如此大的动静,加上正是上课高峰期,路过上早八的人都纷纷贴耳议论。
温棠站在原地,脸上毫无波澜起伏,“我为什么不能来上课?”问道。
并没有太意外这个女人的出现,她知道迟早会来找她的。
她甚至不想直视这个女人的嘴脸,从小灌输她是姐姐什么都要让着妹妹,说以后他们不在的时候她们两个还能互相依靠。
其实现在看来,只是想让一只吸血虫依附着她一辈子罢了。
前世在陆景珩来温家提亲前,他们原本是想让她和一个京城的二婚暴发户结婚,那人说在之前她读高中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100万的彩礼足以他们满足的贪婪。
苏月庭气得前几天刚做的头发都要气得立起来,厚重而昂贵的粉底液因为她面目狰狞的面孔,显得脸上皱纹越发明显。
手指发颤得指着温棠的脸,“你还敢顶嘴?好,我来回答你为什么不能来上课,你害小婉差点丧命在陆家,你怎么睡得着吃得下的?!你良心被狗咬了?!”嗓音格外尖锐刺耳,愤怒的说着。
同时还举着手想直接冲到温棠面前扇她一巴掌,可惜被一旁的人拦住了。
惹得苏月庭更炸,手又指着拦着她的陶鸢,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我?是不是也想要我奖励你一巴掌?!”
她以前不是想什么打温棠就什么打温棠,还轮得到一个小丫头拦着。
温棠扯着挡身前的陶鸢往自己身后去,“你先去教务处报到吧,这里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平和地说道。
她不想让陶鸢插手她们之间的事,毕竟以她对苏月庭的了解以后不可能轻易放过陶鸢。
“你一会被欺负了怎么办?”陶鸢不愿走,同时也警惕的看着眼前发疯似的女人。
她不敢相信少奶奶的家人竟然是这样的,骂得如此难听,甚至比她那重男轻女的家庭还骂得难听。
温棠摇摇头,推了推她往前走,
“要滚赶紧滚,别浪费我的时间!我还要回去照顾小婉!”苏月庭恨不得拽着温棠赶紧要个说法。
一想到自己宝贝女儿还在家里发高烧就恨得牙痒痒。
陶鸢对着苏月庭翻了个白眼,“那我走了,你小心点。”叮嘱道。
都要怀疑是不是疯人院出来的。
转身便往里走,看到那些驻足在原地看戏的人,陶鸢故意大喊一声,“7点58分了,大家不用上课吗?”
那些人才纷纷跑去搭校园车。
苏月庭见到此状,呵笑道,“你还要脸啊?干那些事还怕被同学知道啊?!”
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这个小贱种教的。
态度有些缓和,“您怎么变得如此尖酸刻薄?”温棠直视着她的眼睛,脸色十分平淡道。
听到这话,苏月庭心里的火又再一次爆发了,又指着她的脸大骂,“我尖酸刻薄?是谁生你养你给你花钱的?还给你找了个那么好的人家嫁了,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女儿!”
若不是脸上粉底液的遮盖,大抵能看得起她气红的脸和脖子。
也确实是有钱了,以前哪里舍得抹脖子。
“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温棠冰冷的话语响起,如寒冰般渗人。
苏月庭原本爆走的情绪瞬间消减了不少,深吸一口气道,“你当然是我的女儿,如果你不是我亲生的,我早扔了。”
确实应该早点扔了,不然也不会留到现在害她自己的女儿。
“可小时候,小婉故意拿水泼湿我的床单让我十一月的寒冬没有被子睡觉的时候,你也让我拿出证据啊?她呢?她现在的证据呢?”温棠细眉一皱,神色有些苦恼道。
那时,还刚好家里的备用被子都洗了没有干,她那晚去卫生间洗漱完回来,明明亲眼看到温遇婉拿着一瓶矿泉水往她被子和床单上浇,她冲过去举起温遇婉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大喊妈妈。
后面妈妈是来了,来骂她不识好歹,说就不能是她自己把矿泉水放床上才弄湿的吗?还教育她说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
温遇婉被妈妈拉走前还扭头对她做了个鬼脸,转头和妈妈说不要撒谎精去她房间睡觉,妈妈还夸奖温遇婉被诬陷了还为别人着想。
苏月庭脸色一僵,没想到她会拿这个出来说事,放下指着她的手。
“就算现在拿不出证据,定不了你的罪,那你还记得你是姐姐吗?我不是教育过你要照顾妹妹吗?”心里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她相信女儿的话。
就是这个贱种干的好事。
温棠冰冷的双眸直视着她,樱红的嘴唇微启,“您为什么不检讨自己作为母亲的作为,不是您和父亲要应酬不回家吃饭的吗?不是她自己说要跟着我回陆家吃饭的吗?我拿刀强迫她跟我走了?”
嗓音有些微微颤抖,仿佛在替前世的她说点什么。
“您永远有那么多的说辞来应对我,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您从福利院捡回来的。”自嘲道。
温棠慢慢走进,直到距离她不足两步,盯着她的眼想看出些什么。
“我要回去上课了,剩下的我恕不奉陪。”温棠看到满意的反应,便觉得没意思转身就走。
她那暴露后,面对眼神的审视时拙劣的演技。
回想都觉得好笑。
苏月庭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久久盯着温棠走远的身影,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为什么温棠好似变了个人,以前哪敢和她叫嚣,每次不是唯唯诺诺挨骂。
但是之前为了消除她的疑虑,特意伪造了一张假的亲子鉴定给她看的,让她老老实实照顾好妹妹。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
一辆黑色的卡宴驶入一个高档小区,缓缓停在一座居民别墅前。
回到家里的苏月婉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呆滞,还在想在学校门外温棠所说的话。
听到楼下有人回来的声音,原本化好妆准备出门和姐妹逛街的温遇婉马上从二楼跑了下来。
“妈妈,你回来啦?”穿着一身吊带睡衣的温遇婉扑到苏月庭的怀里,激动问道。
苏月庭脸色缓和,转头看到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有些疑惑,“小婉你不是说发烧吗?化妆要去哪?”
想抬手摸一下她的额头,又被她巧妙的避开了。
“妈妈我早上醒来就退烧了,已经没事了。”温遇婉拉起她保养得很好手,语气略微有些撒娇。
瞅了一眼她的脸色,有些犹豫道,“妈妈,姐姐怎么说?”
苏月庭冷呵一声,深吸一口气,“这死丫头居然学会顶嘴了,看来是觉得嫁进陆家底气都不一样了。”
回想到在校门口她说的那些话,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温遇婉唇角勾起苦涩的笑,“妈妈,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应该不是姐姐干的。”
她确实没有看到是谁干的,虽然后面送她回来的救援队说了她为什么会被困的原因。
但是凭什么不是温棠被困,偏偏刚好是她?
“你怎么会看错了,一定就是她干的,只不过她现在倒是伶牙俐齿反驳我要证据。”苏月庭看到女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心疼的回握她的手。
没有一个母亲不会相信自己女儿的话,更何况她的小碗那么听话。
温遇婉略微有点惊讶,“证据?”
以她对温棠的了解,温棠从小到大一直都对妈妈的话言听必从,即使每次不是她的错,她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现在想起妈妈刚刚说她还顶嘴,原本气不过就想着她不好过,温棠也别想好过,必须让她被骂一场。
没想到她居然还敢要证据!
“哼,她居然拿小时候污蔑你泼湿她床单的事来反驳我,明明就是她自己贪玩把矿泉水放床上又没拧紧瓶盖才弄湿的,妈妈是最了解你的,你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苏月庭说着,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温水往嘴里送。
温遇婉听着她说的话,陷入沉思。
那被子确实是她故意弄湿的,自从妈妈说温棠不是自己的亲生姐姐,就越发看她不顺眼。
没想到那么多年前的事,还能被温棠拿出来说事。
居然那么记仇,那温棠是不是和她相处的时候一直戴着面具,想着哪天陷害她?!
想到这里温遇婉不免不寒而栗,抓紧苏月庭的手,有些踌躇,“妈妈,姐姐那么记仇恨,她以后不会还对我下手吧?”
苏月庭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再怎么着,她能斗得过我?放心好了,有我在一天,她一根头发丝都动不了你。”
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妈妈和其他太太约了饭局,你在家好好休息。”
拿着包起身的同时,还揉揉她的头顶。
温遇婉看着她走出来的身影,涂着口红的嘴唇抿去了不少颜色。
-
一转眼到了下午,温棠坐在位置上,薄背挺直,翻看着桌子上的书。
她身边的其他三个座位都是空的,自从早上那一出,其他人嘴里又多了一些饭后谈资。
现在是课间时间,其他同学都堆在一起聊着某些奢侈品牌或者哪个高定礼服好看。
有几个女生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温棠,捂着嘴又说又笑。
表情更是耐人寻味。
温棠倒是知道其中一个是谁。
之前一直有媒体传出消息,说陆氏集团的第一决策人陆景珩会和世交的盛和集团的副总盛映宁联姻,这个消息一直被不少网友关注着。
毕竟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而且这个消息一旦被证实,陆家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
当时盛和集团的股票都上涨了不少,但不久后陆氏集团官方账号直接辟谣了。
再后来,就是她和陆景珩结婚官宣了。
那个长相可爱的女生,正是盛映宁的表妹白乔乔,现在虽然只是议论,后面可是干了不少好事。
白乔乔注意到她直视过来的视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请柬,“喂,这是我表姐特意让我拿给你的,生日宴会的请柬。”语气十分不屑。
把请柬直接拍在她翻开的书页上。
温棠勾着笑意,“送请柬这个小事直接让人送到御水湾就好了,怎么还特意拿给我?”不着痕迹的移开书面上的请柬。
“表姐这个生日会只邀请豪门太太和千金小姐,其他人都是送到府上的,不过就怕你不敢来,才特意拿给你的。”白乔乔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谁不知道她上次在宴会在出丑的事,小门小户就是这样,都不知道陆景珩看上她哪点,而且哪都比不上表姐。
“那怪让你们费心的。”温棠嗓音格外清冷,眼眸深处蕴藏着不明情绪。
“哼。”白乔乔冷哼一声,“那是自然,你最好别浪费了表姐的心意。”威胁道。
说完就往她走下阶梯,往位置走,身上的洛丽塔占了一大半的过道。
温棠敛回笑意,把请柬随手放到书包里。
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点开聊天软件。
【你现在在干嘛呀?】发送。
此时,一个诺大的会议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前面讲述着季度总结报告。
“职能部门一方面要与集团公司对口部门沟通,实事求是地反映问题……”一边看着ppt讲着,一边擦着额头流出来的汗。
明明中央空调的温度刚刚好,却还是忍不住紧张得流汗。
男人正在桌子的中间位置,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慵懒随意的倚靠在舒适的皮质班椅上,微眯着丹凤眼,让人不敢直视。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亮,男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便能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你现在在干嘛呀?】
陆景珩眸色越发深邃,目光如炬。
站在一旁的向泽难得看到他还有开小差的时候,心里不禁好奇是谁的消息,让他如此入神。
看着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却没有放下手机,依然直视着对话框。
温棠一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怎么还没回她?
“叮”对面回复了。
【开会。】
撇了撇嘴,回复道,【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解风情的男人,一点都不会聊天!是在提醒她打扰他开会了吗?!
每次都热脸贴冷屁股!明明她问得那么温柔!
温棠气鼓鼓地把手机放回书包,不想再去看对方回来会回什么。
会议室里,原本还挺舒适的环境忽然让人感觉是不是空调温度调低,都搓了搓手臂。
讲完季度总结报告的中年男人不安咽了咽口水,“陆总您看……”话音未落。
“回去重做。”陆景珩从回复的消息中移开视线,把手机放进口袋,站了起来。
“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