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老子多有能耐,别看我现在光鲜亮丽,可是住在小楼跟住在牛棚也不过朝夕之间的事情,你爸老了,折腾不动,我也没那么多儿子为我筹划,赶紧打消你这个念头,让我安心几天。”
宋南意摸摸鼻子。
跟大家长在书房谈了俩小时,宋华亮和余燕都在等着宋天明教训宋南意,结果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出来,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凝重,让母子二人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宋南意就从这个家消失,这让余燕舒服不少。
因为张宝珠的关系,陈雅茹来宋家次数变多,跟宋华亮联络也多了,两人眼瞅越走越近,要是能促成好事,老宋也会高看她一眼。
这几年宋华亮一直在相看姑娘,老宋对儿媳妇的家世非常挑,不管姑娘本身好坏,一定要亲家得力,这都耽搁下来了。
现在有了眉目,余燕积极得很。
最近京城最近四处戒严,有重要的外国领导访华,各方势力暗涌不断,高层神经紧绷,负责警戒保卫工作的队伍更是连轴转,分散在京都各地,明里暗里守卫京都和周边安全。
宋南意跟郑涛还有文思远被分在一个小队,以兄妹身份,在万柳胡同落脚。
白天走街串巷收废品,文思远负责煤场的运送蜂窝煤工作。
夜晚宋南意在昏黄的灯光下,从兜里摸出一个烟头。
“这种香烟咱们北方没有,只有赣州湖清一带人喜欢抽,但是我已经在长安广场两次捡到这种牌子的香烟屁股。”
陆维峥给大家都煮了热茶,最近天气转凉,出去奔波一天,回来能喝口热乎的,舒服些。
带队的队长胡忠满脸络腮胡子,双手布满裂纹,脸上写满沧桑,一直在供销社斜对面补鞋子。
“有怀疑对象了没?”
宋南意抱着茶杯暖手,闻言点头。
“胡爹有想法?”
胡忠把卷烟放在鼻子下面,闻味道提神。
“我补过一双皮鞋,鞋底磨损的厉害,尤其是鞋面抻的厉害,我看那人脚也不肥,说明这人经常蹲着或者久站,他身上也有这股香烟的味道,我拓了一个鞋印下来,你再去捡到香烟屁股的地方比对一番。”
这年头能穿得起皮鞋的都是干部或者坐办公室的,对皮鞋爱惜的很,穿着一直走路蹲着,肯定不舍得,胡忠留了个心眼。
文思远对痕迹方面格外敏感,他来自农村,家里一直养羊,从小他就能根据牛羊蹄印分出哪些是自家牛羊,通过追踪,找到自家走失的家畜。
“这个我来负责。”
宋南意想了想。
“我跟你一起,你的拳脚功夫最差,追踪脚印难免要跟踪,别被反杀了~”
陆维峥抬眸看一眼宋南意,文思远不服气。
“我是打不过你,可我也不差啊,你也不想想你的能耐谁能干得过,老沈都被你打服了。”
胡忠也不赞同宋南意。
“两个人目标太大,小宋我有别的任务安排给你!”
宋南意是个女孩儿,做情报的最缺的就是女孩儿,各种年龄段,可以承担各行各业不起眼的角色,而且因为天然的体力差距,女孩儿攻击性不强,很容易接近一些人。
一家人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就散了,各忙各的。
晚上睡前,陆维峥找过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
“这些都是不起眼的小物件,但是关键时刻能防身救命。”
宋南意没得到过多少关心,这会儿见到别人的关怀,难免扭捏着不肯正面接受。
陆维峥笑道:
“知道你功夫了得,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有时候能省点力气,何乐而不为,快收下吧!”
宋南意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老陆,这边事情解决了,上头安排我们下个月去京郊,你陪我去?”
陆维峥点点头。
“在家也是闲着,我跟你一起去。”
陆维峥的身份尴尬,在宋南意这里算是编外顾问,军师一样的存在,工资是宋南意单独给他开。
虽然到处都在搞运动,但是国安高于一切,领导把这一条牢牢攥在手里。
运动是为了大洗牌,确保所有人根正苗红,在安全线上的人不需要。
连着三天,宋南意被安排到一处居民区暗访,每一家都有可能是敌特潜伏地,端看宋南意能不能发现猫腻。
夫妻,父子,母女,妯娌,婆媳,宋南意发现一家人丁单薄,很少跟周围邻居闲话的中年夫妻,老婆瘫痪,常年卧病,男人在外面工作,几乎是独来独往,这样的人居然一点也不抱怨,家里静悄悄。
一家只有父子孙三代,按理说这样的小孙子不是掌上明珠,也是心尖尖,但是这家小孙子时长脏兮兮穿的破破烂烂在门口玩耍,可疑。
宋南意通过走街串巷的观察,把可疑人家都标记出来,在地图上画下来,又到了汇总消息的时间。
“思远怎么没来?”
宋南意落座,今天陆维峥给大家煮了烂糊面,喝一碗垫垫肚子再开会。
胡忠皱眉。
“他前天晚上回来过,昨天今天都没见到人,我也着急,按理说不应该!”
每条线有暗线有明线,文思远负责跟踪,算是暗线,跟宋南意一样,都负责搜集消息和记录,没有指使不会单独行动,有专门安排的职业保护,也不容易有危险。
现在与抗战时期不同,敌特更怕暴露,很少有主动惹事的。
宋南意坐不住。
“等会儿我跟郑涛出去找找。”
胡忠不放心。
“天都黑了,你们出去碰到巡逻的反而说不清楚耽误事儿。”
宋南意坐不住。
“那就去找巡逻的一起找找吧!”
这就需要胡忠出面了。
他一个补鞋子的初入公安局,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以后潜伏工作就不好做了。
“我去吧!”
陆维峥站出来,他不被上头信任,不能接触核心任务,只能当个顾问,在文化技术等专业领域提供帮助。
其实这也是宋南意对他的一种保护,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时刻想着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