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这么上道,宋南意也不藏着掖着。
“对了,李钊白天带张宝珠来过,被我刺激的掏了一千块钱彩礼钱,都在我这,我妈心软向着外人,我怕说出来,不仅这一千块留不住,咱老宋家的家财还要往外贴,我不乐意,就没说。
李钊估计也怕给张宝珠拉仇恨,没敢跟他爹妈说,您心里有个数。”
“就一千块钱?没别的?”
宋南意憨厚的笑笑,眼眸里精光流转。
“倒也不是,李钊还说要给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留下了,自行车在后院呢,缝纫机还没影儿,给了我一张票。”
这绝对是她软磨硬泡薅出来的,宋天明没眼看,挥挥手。
“行了,你来家里,也要给你发零花钱的,这些就当你的私房钱,自己收着吧!”
“得嘞,零花钱我会管我妈要的,我哥以前有的,我也不能少,您别操心了!”
余燕哪里是宋南意的对手?宋天明不操心闺女,就怕老婆被宋南意气出个好歹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心里有个数,轻了重了的知道个好歹。”
“好的爸爸!咱就是说,您老人家手里就没点私房钱?”
宋天明瞪她一眼,宋南意一点都不怕,厚着脸皮贴上去。
“爹,亲爹,爸爸,老父亲,您就体谅体谅我这个穷怕了的,给我点钱装口袋叭!爹给的才叫零花钱呢!我以后也是有爸爸疼爱的小孩了~”
宋天明头一次被孩子缠着要钱买糖吃,感觉还挺特别,经不住磨,抽开书桌抽屉。
“自己拿!”
他的各种津贴票据拿回来之后都会放到这个抽屉里,每月固定给余燕一些家用,余燕也知足,只要一家子吃好穿好,并没有对男人工资的掌控欲。
宋南意仿佛一夜暴富,抓了一把钱,又把各种票据都拿了一些。
“你还要奶粉票?”
宋南意脸皮厚的很。
“昂,我只听过没喝过,馋十几年了,还有麦乳精票您有没?打小只闻过,五六岁的时候舔了一口张家孩子喝过的碗,被张家那婆娘甩了两嘴巴子,耳朵嗡嗡响了十几天才好。”
宋天明皱了皱眉,虽然他自己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弹尽粮绝也不是没经历过,可是十几岁的女儿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总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等会儿,我找找。”
宋天明在一本字典里找到了副食品票。
“喏,饼干票,糖票,麦乳精,都有!”
宋南意馋的吞口水。
“谢谢爸,明天我就去买,回来孝敬您老人家。”
宋天明晚婚晚育,但是也不过五十出头,忍不住又瞪一眼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女儿。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去去去,睡觉去!”
“得嘞~”
宋南意知道,她越是风轻云淡的把过去的苦难一点一点不着痕迹的描述出来,越能博得父母的同情心,能得到他们的关注和心疼。
可是她不愿意!
原主在张家过的什么日子,只要有心,去随便问问,几条街的人都知道。
偏偏在宋家两口子眼里,这个孩子像是可有可无一样,仿佛家里养的猫猫狗狗,想起来就赏点吃的摸两下,仅此而已。
需要她讨好卖乖得来的关爱,那不叫关爱,那叫可怜她而已。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可怜,只想要一个公平公正和公道,按照自己的心意,肆无忌惮的活着。
有了钱和票,宋南意在家晃悠两天,之后就不着家了,不碍着余燕的眼,余燕心里舒畅多了。
本来还想着趁着宋南意不在家,去看看张宝珠,可惜去晚了一步,张宝珠急匆匆跟着李钊随军去了。
李钊有工资,家里隔三差五有补贴,他花钱随心所欲,向来没什么成算,因为手表和自行车被宋南意厚着脸皮要走,李钊转身上街就买了新的。
加上给了一千块钱彩礼钱,结果就是到了家属院,想添置一些家具,眼瞅天要冷了,准备给张宝珠添置一些冬天的衣服被褥,谁料囊中羞涩。
李钊终于学会了买东西看价格,已经有点晚了。
给李母打电话,李母想着他手里有钱,从小到大就没缺过,还是头一回打电话回来要钱,必然是被张宝珠怂恿,指不定手里的钱都被张宝珠拿去挥霍了,李母没好气的拒绝了他。
贫贱夫妻百事哀,两口子虽然还不到贫贱的地步,但是都从大院使唤佣人的奢华生活里一下子到了自己当家,柴米油盐,说是一落千丈也不为过。
日子过的别别扭扭,幸福感到底还剩多少,只有两口子自己知道了。
宋南意早在接管原主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对张家布局。
张家这种自私自利又残暴的家庭,所有成员都不是好东西,眼里没有亲人只有利益,且会为一点蝇头小利打破头。
对付这样的人家,实在太方便了。
张家当家人张四奎和柳大丫把自私自利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张四奎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两个没活下来,还有一个没讨到老婆,被张四奎用侄儿给养老摔盆哄成了张四奎家的长工。
家里几个孩子更是有样学样,加上贫穷和物资匮乏,想要多吃一口就要去别人嘴里掏,几个孩子都是奸诈狡猾又蠢又贪的。
张家老婆子柳大丫前前后后生育了十一个孩子,活下来七个,张宝珠排行老八,在活着的孩子里排老五。
可以说长子都当爹了,柳大丫还没绝经,能继续生。
子女众多,家大业大,张家在东四胡同就是一霸,偷鸡摸狗占便宜没够,左右几条街的人对张家孩子都头疼的紧。
宋南意出手,釜底抽薪,片甲不留。
东四胡同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胡同,他们也不承认自己是乡下,算是京郊结合部,有地种,但是不多,也有人进城工作,但是被城里人排挤。
总之在后世算是市中心的地段,现在属于鸟不拉屎的鱼龙混杂地带,连正儿八经的乡村都不如,管理实在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