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去医院开具一份没有怀孕的检验单给我,把公司股份吐出来,把香江那套房子吐出来,其他的,我一概不再追究,你依然可以当你的主持人,其实凭着你的才华和户籍,完全可以找个正经人家,过体面的日子。”
董碧青能放弃罗兆辉,投奔顾永光,就是判断出顾太比罗太好对付,这不就应验了?
要是罗太换成眼前的顾太,把她卖到红楼当凤姐都是轻的。
劫后余生,她听见周星河对她的总结,又有种夏虫不可语冰的偏执。
她要的不是体面生活,而是有钱的奢华生活。
童年时期为钱所困,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因为贫穷,见到太多现实的残酷,什么光明正大,什么正经不正经的,都抵不过钱来的更有诱惑力。
人生苦短,能吃得动乐的动的更短,不过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区区二十年,她想要有钱,仅此而已。
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香江的房子退了,公司股份也给了,盘点一番手头存款。
顾永光对她不薄,周星河也不是刻薄人,其实她赚的挺多。
不说存款和衣服首饰,就说顾永光给她买的房子,就足够一个家庭挣一辈子了。
但是羊城并非久留之地,顾永光出不来,她活在顾勤学和周星河眼皮子底下,保不齐人家哪天想起来了,收拾她一顿。
要是顾永光出来了,那份没有怀孕的检查单就足够顾永光的怒火把她撕碎。
自负的人最恨的就是被欺骗玩弄,顾永光就是自负自大的鼻祖,暴发户在个人素养这块,比真正的世家子弟罗兆辉,还是差太远了。
是她大意,光想着罗太会撕她头花,顾太绵软性子好,忘了她依附的人品性才是最关键的。
罗先愿意护着她,罗太扯她头花,罗先只会给她补偿更多,暴发户倒是好哄,可是这结局……
董碧青卖了房子,之后去哪里,周星河再没听说过,也没有过问。
顾永光的运气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他参与的事情很多,但是年代久远,当时一起行动的核心证人不是死了就是被人砍死了,还有的已经洗白上岸,牵一发动全身,轻易判不得。
总之有罪,但是罪不至死。
等能够探视的时候,顾永光的罪名已经定下来。
“这是董小姐没有怀孕的诊断书,她离开羊城了,这是小江他们抛售的股份,我把南山别墅和中山路的房子都卖了,把这些股份买回来。
勤学也从自己那边抽出一大笔资金,公司是稳住了,可是文化娱乐公司那边,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计划安排需要我去做的?”
顾永光风光了十几年,最后落得个锒铛入狱,亲信小弟,正在热恋的女人全部离他而去,最后能来看他一眼的,只有年少结发,相互扶持几十年,养育三个孩子的原配发妻。
“星河~”
这些日子的牢狱之灾让他受尽了思想折磨,见到周星河,仿佛那年在黄河堤坝上挑河工,累了七八天,好不容易能回家,又遭遇倾盆大雨。
当时他真的想就地躺下,是家里那一盏灯光,一碗热面条,一个温柔的女人,鼓励他再坚持一下。
现在他又遭遇倾盆大雨,终于再回到周星河的身边,热泪盈眶。
“怎么了?受委屈了?你放心,我给你带来的包袱里头有吃的穿的用的,往后我时常来看你,外头勤学也在给你想法子,不要怕,早晚会出来能回家的。”
顾永光胡子拉碴,眼眶通红,整个人憔悴落魄,听到这,带着手铐的手捂住脸,呜呜嚎哭。
周星河不悲不喜的看着他哭,等他宣泄完情绪,哭声渐渐收住,才递上自己带来的手帕。
顾永光擦擦脸,闻到了手帕上淡淡的皂角味道,鼻子又有些酸。
“星河,这些年,我都不回家,也不记得往家里拿钱,三个孩子两个老人,都是你在照顾,是我对不起你。”
“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孩子们也都大了,虽然我已经老了,可是生活也轻松了。”
顾永光吸吸鼻子。
“你去喊个律师来,我把公司的股份都给勤学,港商不是好相与的,过去我总担心勤学还年轻,遭不住事儿,想着等公司实力再稳固一些。
现在~有李家老爷子照看着,勤学没问题的。”
周星河叹息一声。
“李家本来答应去年年底商量婚期,因为前阵子家里事情多,李家说了,过段时间再说结婚的事情。”
周星河抛出一个雷,接着又把火星子灭了。
“不过胜男是个好的,这段时间我在公司周旋,都是她在陪着我东奔西跑,你是知道我的,没多少见识,要不是胜男那孩子,事情还没有这么顺利。”
吃一颗定心丸,再敲打敲打。
“就是可怜了孝文那孩子,因为曾经在羊城任职两年,跟着招商部门参加过你办的两次酒会,被叫去问话几次,过年都没回来,说好带对象回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完悠悠的叹了口气。
“咱爹咱娘知道你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着急上火,头发都白了,学武让永年带二老先回家一段时间,永年在县里买了房子铺子,做点批菜的买卖,二老在那边搭把手,有事做就没工夫乱想了。
等你这边情况稳定了,我给老家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省得他们担忧。”
想到自己蝇营狗苟半辈子,老的小的全部受连累,顾永光羞愤欲死。
“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一家老小,还耽误孩子们。”
周星河抿唇,拍拍顾永光的手。
“不要这么说,孩子们都毫无怨言,要不是你在外挣钱,他们仨指不定在哪儿土里刨食呢!有得有失,他们都知道的,不怨你,都在想法子让你早点出去呢!振作起来,不要让孩子们白忙活。”
周星河谆谆引导,顾永光搓搓脸,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