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呃~我的意思是,不劳烦你,咱爸这边有我呢!”
“那就好,爸,有人照顾你,我就先回去了,大夫说你还有两天就能出院,到时候在大哥家多住一段时间,伤口彻底养好了再回家。”
聂父不吭声,看着床头半个橘子,颇有些不适应。
“要我说爸你跟妈在二哥那十来年了,轮也该轮到大哥家了,不如就跟妈一起,到大哥家来住下,好好休养休养,京都多好,你们也该安享晚年了。”
聂父不等大儿媳想说辞反驳,就先摆摆手。
“这事儿我跟你妈有成算,你就别管了。”
聂玉敏点头。
“也是,从小我就骄傲,我们家跟村里别人家不同,我们家没有那些兄弟阋墙,妯娌反目,堂兄弟争斗的破事儿,咱家最团结了。
横竖家里就大哥二哥两兄弟,有什么事好商好量的就行,大嫂你在这,我得赶紧回了。”
“哎哎!好好。”
本来口齿伶俐八面玲珑的长嫂,这会儿愣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一直到出院,聂玉敏才又露面,去看看聂父。
于继东不来,聂父别扭了好几天,气儿都消了,于继东也没出现,他也不别扭了。
聂玉敏一毛不拔,只买水果点心衣裳鞋袜之类去大哥家看望。
大哥家房子是筒子楼,聂父被关在楼上,白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待不了三天,就要回家。
聂玉涛只能请假,买票送聂父回家。
虽然还盼着于继东出头,可人家再怎么好说话,也不是亲儿子,况且已经担任来时的路费照料了。
聂玉敏要孝顺,但是不能被孝心绑架。
等聂父不冷不淡的回去,脑袋也清醒了,不做不切实际的梦,聂玉敏又开始尽孝。
京都的好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收音机,手电筒,小羊皮的鞋,分批每月寄一些到焦山大队。
整个大队都知道聂家养了个好闺女,孝顺的紧,每月都有想不到的好东西往家里寄。
就连大队长家,老爷子老太太都人人有份。
不管心里咋想的,聂玉敏的父母面子上赚足了,别人说起来,他们跟着笑盈盈的,时间久了,仿佛自个儿也被说服了,这个闺女是真的给他们长脸的存在。
当然了,老于家也少不了。
于继东出差还没回来,在国外采购的第一批计算机终于到了。
一群人如获至宝,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挥最大的效益,千万般思绪,却不敢轻易下手。
贺工带着一群年轻人,其中就有聂玉敏,还有海外买来的使用说明书,最初一代微软软件,开机就要七分钟,计算速度已经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聂玉敏为代表的年轻一代,跟外语专业的资深老翻译一起研究,一个群体管语言,一个群体管专业术语,历时三个月,研究明白使用规则,开始仿制。
夏天的京都像烧烤的小火炉一样,热的人脱层皮,办公室电风扇也不敢开大,大家衣服都汗湿了几遍,没有一个人叫苦。
电力部门送来不少冰柜里冻出来的冰块,放在电风扇下面,给办公室降温。
“你怎么样?”
吃饭的时候,聂玉敏没胃口,于继东送来凉拌面,多放黄瓜绿豆芽和醋。
“吃着味道还行!”
“我是说身体怎么样?闹腾不?”
聂玉敏摸摸肚子。
“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自个儿还揣着个崽呢!”
“傻话!”
于继东扫一眼她的肚子,搓搓手指。
有了这个孩子,他本来夜夜笙歌,现在日子过的苦行僧似的。
“生完这一个,我们就不生了。”
“老家还来信,说让多子多福呢!”
“嗐,养孩子就是个体验,体验一把就可以了,你的福气有我呢,我的福分都在你身上,指不上小的。”
主要是工会找他几次,现在要做表率,接受的思想教育就是这些,刚好他不愿意媳妇儿遭罪,也不想看得见吃不着。
趁着年轻,及时行乐啊!
“对了,咱妈电话打到我们单位,说要来伺候月子。”
于继东大手一挥。
“放心,她没空。”
聂玉敏就放心了,横竖有于继东在,她可以不管这些。
工作已经让她脚打后脑勺,幸好这个小崽子比较乖觉,除了胃口不咋地,也可能是因为天热导致,其他没什么影响。
“现在机械局的警卫工作越来越不好做,听上头意思,要转移,你们这发文件了没?”
聂玉敏想了想。
“暂时还不知道。”
自从华夏首个全部自主研发的流水线问世,沙漠之鹰给华夏创造源源不断的外汇之后,外界各种各样的声音不断,机械局面临的打探刺探也络绎不绝,贺总工头大的很。
现在他们进出手续都复杂起来,想再上街买个东西,身边警卫如临大敌,她就不出去添乱了。
军总医院的产科医生到家里来过几次,帮她检查,确认没问题,于继东也乐得她在局里地盘待着。
孕期到了七个多月的时候,局里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搬家。
“小聂,你家于继东现在是电力部门二把手,我看一把手老李就要退下来了,他上位也快了,咱们这回要搬的地方可是偏远的很,你得回去做做你家那位思想工作。”
聂玉敏猛抬头。
“什么?”
“我说你家那位不想放你离开京都,咱们这个项目没你可不行,都已经立项了,上头拨了这么多的款子也到了。”
聂玉敏一头雾水。
“不是,我问的是你说于继东现在是啥?他不是电力工程师吗?”
贺总工一愣,随即很快想明白了。
“要不我说小聂你命好,你家那位把你护的严严实实,不想你受委屈,索性走起仕途来了,他没告诉你,可能也是怕你分心,大着肚子,精力毕竟有限。”
聂玉敏有些烦躁。
快八个月的肚子让她格外容易疲倦,无法支撑高强度的工作,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啧,不得行,我得回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