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湛秋又在会上见到了领导,领导和蔼的跟她点头微笑,没有说什么。
这次会议,于湛秋不是主角,只是装点会议的花瓶,凑个数。
各方领导讲话,除了熟悉的领导,今天也见到了更多与领导泾渭分明的其他领导层。
有的领导中山装布鞋,有的领导西装革履。
有的领导念旧朴素,有的已经易妻换友。
对于今天会议的主题,看法也各有不同。
一小时后,于湛秋可以看出来,领导说是开会讨论民资问题,更多的像是一种试探和逼迫,逼蠢蠢欲动的人,早点露出马脚,或者说是压制弹簧一般,就等他反弹那日。
最终经过刘帅等领导据理力争,三民主义‘顺利’达成,民资欢喜的合不拢嘴,等到主题进入联谊舞会的时间,各厂厂长大手笔掏钱发展文化产业。
方辉也来了,身边跟着个漂亮姑娘,见到于湛秋,还一脸敌意。
褚海潮走到于湛秋面前,伸出手作邀约姿态。
“美丽的小姐,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跳一支舞呢?”
于湛秋见他紧张的上下耸动的喉结,忍不住笑,伸手握住他邀约的手,微微用力,顺势一拉,借力站起身。
“当然可以。”
黑胶唱片在留声机里‘嘶嘶’转动,发出并不丝滑却极有情怀的音乐,褚海潮带着于湛秋跳交谊舞步。
两人第一次共舞,却格外有默契。
“美丽的余小姐,你今晚真好看,我有句话说错了。”
“那句话?”
“你不仅是曹植诗里的洛神,也是泽西的女王,日不落的公主。”
于湛秋抿唇笑。
她今天的妆容格外浓烈,烈焰红唇,大波浪卷发,一片云的刘海,细弯的月牙眉,把她整个年龄拔高五岁不止,看起来风情万种。
“多谢这位先生夸赞!您要是再说下去,我都要被你的目光烫伤,以为你喜欢我了。”
褚海潮整个脸都红了,白里透红,像是夏日傍晚被晚霞映红的白云。
“你多大了?”
于湛秋‘噗嗤’一笑。
被一个害羞又假装坚强的男孩子逗乐。
“我十七!”
褚海潮只觉得脑袋耳朵嗡嗡响,整个人仿佛即将发出一声轻爆的火炭,突然被冰冷的水包围,‘哧’的一声,火焰都熄灭了。
“还有一年才成年呢!”
于湛秋点头。
“可不咋的,我爸爸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千叮万嘱,千万别被别人家男孩子三言两语哄得忘乎所以,最后他辛苦养的一朵娇花,被人连盆端走,还毫无防备!”
褚海潮讪讪,鼻尖全是汗珠子。
“也,也不能说是哄,是——”
“嗯?”
“没事没事,这支舞结束,后面应该是快四步,还要跳吗?”
于湛秋摇头。
“我看那边有不少好吃的,你胃不好,这晚饭又忘了吃吧?”
还真是!
褚海潮摸摸肚子,怪不得刚才浑身不得劲,鼻尖冒汗,看来是饿的!
“我们去吃东西!”
晚宴超级无敌丰富,除了有国宴标准的满汉全席,还有西餐俄餐,褚海潮刚走过去没吃几口,就有人早早等着,上前跟他说话。
主要是探探最近的研究方向和进展。
褚海潮没什么心机,知无不言。
只要是这个行业的顶尖人物就是他,他都还在摸索中,没有谁能走在他前头把东西做出来。
这时候一个军部领导也走过来,对褚海潮一通夸赞。
“对了,听说褚先生在精确测绘方面是顶尖高手,不知何时能请到褚先生这么优秀的人才莅临队伍,指导一二啊?”
褚海潮不耐烦吃饭被打断,摇摇头。
“最近恐怕不行,我的研究正在关键时候,我可以先把你说的这件事记下来,提前预约好,等我忙完,就来赴约。”
领导慈祥的笑笑。
“那就多谢了!”
这件事褚海潮很快就忘记,于湛秋看在眼里多少有些无奈。
舞会结束后,两人并肩回到宿舍,褚海潮换身衣服,还夹着笔记本,匆匆往外走,准备去研究室加班。
天才总是寂寞,褚海潮的理念太超前,连趁手的助理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什么都要他亲力亲为,所以研究工作进展格外慢。
没两天,队里那位领导又派车来了。
樊厂长出门迎接。
“褚工最近是真的很忙,一直在实验室连轴转很久了,我们实在不能保证褚工下午能有时间跟你们走一趟。”
负责来请人的勤务兵言辞诚恳。
“知道褚先生的工作紧迫,实在是问题棘手,需要褚先生帮忙看一下。”
问题早就存在,只是前期不算严重,队里技术人员一直试图修正,没想到越修篓子越大,这才不得已,直接带人上门硬接。
樊厂长不急不躁,带着勤务兵往研究室方向走。
“您也知道褚工是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要不是我们厂足够幸运,都不一定能留住褚工。
所以您只能自己去请人试试了,我是没法子的。”
其实樊厂长眼里,褚海潮还真不见的多重要,反正他现在的事业已经足够他盈利三十年。
只不过他想给自己搂点好处,加上事情不在自己身上,无所谓而已。
勤务兵安耐住火烧眉毛的心情,跟着樊厂长慢悠悠走到研究室门口。
大门紧锁,窗户也紧闭着,往里看,里面还挂了个银灰色的帘子,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敲门!”
勤务兵顾不得别的,喊跟着一起来的小兵敲门。
敲了许久,等不到回应。
“确定褚工真的在这?”
樊厂长捣蒜一般点头。
“当然,最近褚工不知道研究什么,到了关键地步,这都把实验室当家好些天了!”
勤务兵耐心有限,大手一挥。
“砸门。”
“哎哎哎,这可使不得!”
樊厂长慌了,跳出来阻止。
勤务兵一把抓住樊厂长胳膊。
“您老放心,门砸出任何问题,我今天就赔你。”
“这不是门的事儿……”
樊厂长急的跳脚,就在这时,小兵真的把门砸开了。
“啊——”
一声短促的叫声,打断樊厂长和勤务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