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校长脸上的享受停顿,情绪低落几分,提笔写道:
“湖州。”
李长若笑,轻声慢语。
“我们共享太湖哎!虽然你们只有几十米。”
说着被自己逗乐。
当年蓝藻爆发,太湖太大,治理策略不统一,苏省财大气粗,用海边列岛跟浙省换了太湖的所有权。
照顾到湖州以太湖命名,却没有太湖,多少有些说不过去,象征性的给了几十米。
这事儿一直被当成一种调侃,在环太湖城市流传,湖州兄弟也大方自嘲,在太湖边走两步就收到营业厅短信,甜都欢迎您!
姜校长那点低落情绪被这个调侃逗乐烟消云散,跟着笑起来。
多温柔的男人啊!
李长若盯着小伙子清秀隽永的模样,鬼使神差的想起一件事。
“你叫什么名字?”
相处这么久,一直姜校长姜校长的叫,她还不知道人家大名呢!
姜校长挑眉,没想到李长若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赶紧提笔写下两个大字:
“姜衡!”
李长若轻轻念出声,挺好听的名字。
姜衡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在一个人的口中吐露出来,如此动听,心跳加速的耳朵都红了。
难得想攀谈,姜衡写了一行字。
“你今天有心事?”
一开始李长若一直闷闷不乐。
李长若点点头。
当医生这么多年,面对的生老病死实在太多了,人间悲剧,惨剧,伦理剧,不知看了多少,当医生的就跟写的一样,印象深刻的必然是结局不好的。
她把林小乐妈妈的事情讲给姜衡听。
姜衡侧耳,认真听着她的倾诉,目光全是真诚,认真的看着她。
李长若也不是需要什么安慰,她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树洞,说出来就舒服多了。
这世间悲欢离合本无意义,只是被人赋予了感情,才有了色彩,变得生动。
“说出来就舒服多了,林小乐那里你多照看些,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跟我说。
我已经打电话让我爸帮着买点婴儿奶粉,就是不确定能不能吃到孩子嘴里。”
有些思想偏激食古不化的老年人,只能防备,没有办法。
姜衡了然的点点头。
这里网络不太好,两人都没有上网的习惯,晒晒太阳,懒洋洋的不想起来。
姜衡仰起头,遮住眉眼的头发,被风吹的往上,露出温柔好看的脸。
这里理发不方便,要去镇上或者去城里。
“难得今天休息,要去镇上吗?”
李长若随口问道。
姜衡摇头。
他其实有些社恐,比较喜欢宅在家里,喜欢埋头做手工,喜欢做一些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不到不得已,他不喜欢出门见人,尤其是陌生人。
知道他听不见,总会说一些做一些冒犯的言语和事情,还有那些自以为很慈悲的怜悯眼神,他很不喜欢。
只有在熟人面前,相处的很舒服,他才会放松下来。
一旦敞开心扉,就很容易发现,他是个讨好型人格,百般为别人考虑,事事周全。
不过李长若不认为这是姜校长的全部。
她见过小富的母亲发疯时,姜校长生气的样子,满脸怒色和震慑,不是一般出身能养出来的。
“等我一下!”
姜衡给李长若写几个字,就起身去自己家,很快又折返回来,拿着一个推子,还有一块围布,递给李长若。
“我帮你理发?”
李长若好奇的问。
姜衡点点头,摘下小耳朵,回到无声世界。
李长若还真没干过这个活儿,笨拙的帮他围上化纤布。
姜衡把垫片递给她,只要垫上垫片,贴着头皮推就可以推出长短均匀的发型。
李长若的双手是可以用剪刀打结的,摸索两下,掌握力度,很快就干的顺手了。
细碎的头发一点一点推下来,露出圆圆的后脑勺,可爱死了,李长若险些没忍住摸一把。
吸溜一口口水,看见碎发落在姜校长的脖子上,李长若色心不死,感觉机会来了,伸手轻轻拂了拂,把碎发拍下来,露出脖子里粉白的皮肤,好的让她一个女人都嫉妒。
“多好的小伙子啊,能看不能吃。”
推到头顶,李长若转变位置,站在姜衡身前,推两把,退后一步端详一下,力争给姜校长理个帅气的发行。
“你说你要是再老几岁多好,我一把年纪,居然觊觎你的美色,真是罪过。”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谈过女朋友,将来会便宜哪个小姑娘,哎,羡慕!”
李长若碎碎念着,终于把一个头推顺眼了,没有不和谐的地方。
放下推子,李长若让姜恒等一下。
进屋拿出自己的散粉,已经很久不用,都快结块了。
学着理发师的样子,给姜恒脖子里拍了点粉,碎发用粉刷扫一扫,就全部都下来了。
最后摘掉化纤布,李长若本能抖了抖布,甩干净碎发,用手机前置摄像头当镜子递给姜恒。
“喏,看看李tony的手艺,还满意吗?满意就办张卡吧,冲二百得三百,以后再来一律由我这个首席专门为您服务!”
李长若以为姜恒听不懂,絮絮叨叨,念个没完。
姜恒没有看手机里的自己,眸光怔怔,盯着李长若。
李长若慢半拍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怎么了吗?别告诉我你能听见!我刚才是瞎说的,念着玩,这里没朋友,再不能说话,要把人憋死,就胡诌的,你别往心里去。
额,往心里去也没啥!啧,你还是多想想,是不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李长若拿回自己的手机,嘴上说的一个样,手里做的又是另一个样。
正准备打字,让姜恒回去洗洗头,手腕猛然被温热的手掌攥住,整个人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往前扑。
李长若惊呼一声,脚下踉跄,身体不由自主的倒向前方。
姜恒也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拉,会有这么大的连锁反应,赶紧张开双臂去接人,生怕她摔着磕着。
“嘶~”
李长若倒吸一口冷气,倒不是摔着磕着,也不是疼的。
就是……
她的重量让姜校长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然后她坐在人家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