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感激的不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嗯嗯,谢谢五舅舅,我要是有不会的就去问你。”
孙启政咧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人有些瘦,但是不弱。
“我刚来找你,二姐说你不在家,让我把书放她那,回头你去拿,对了,你家是不是有亲戚来?正在院子里骂人呢,你回去小心一些。”
孟二想起自己那对糟心的父母,垂头丧气,刚才的欢喜一扫而空。
“知道了,那不算亲戚,是我那良心被狗吃了的爹妈。”
孙启政有点尴尬,他之所以判断对方只是亲戚,是因为骂的太难听,没想到还真是亲妈,真是不配当妈。
“那你回去小心点,有事儿去找我二姐帮忙。”
孟二点头,很快又振奋起来。
“嗯,放心吧,我才不怕他们。”
孙启政失笑,余光瞥一眼孟青兰。
“嗯,不要让自己吃亏。”
有孟青兰在,应该没事,他不过白嘱咐一句,顺便也是提点孟青兰,你妹有点莽,护着点。
孟青兰领会。
“五舅舅放心,我这回回来不走了,他们明早就走。”
她去镇上之前,孟石坚已经先一步,骑着孟石钢的摩托车去县里买车票了。
孙启政这就放心了,脚尖一点,摩托车又继续往前走。
村子里山路蜿蜒很难走,有钱人家都会买个摩托车当交通工具,只要脚能够到地的小子,基本都忍不住摸着摩托车来骑。
“你咋跟二婶家的弟弟熟?”
孟又兰坐在自行车后座,晃悠着腿。
“他在镇上被小混混勒索,我刚好在饭馆后厨帮忙,拎着西瓜刀追出去二里地,后来再也没人敢动五舅舅,二婶知道了,还喊我去她家吃饭来着。”
孟青兰:……
到家先去二婶家还车,姐俩都不想回自己家,姐俩午饭就没吃上,在镇上吃了一碗米皮,晚饭要想吃,肯定得她们俩做,姐俩谁都不想伺候龙凤胎,索性躲在外面。
孟二从门口地窖里挖了两个土豆红薯,摸了二婶家一盒火柴,拉着大姐去后山烧烤。
堂妹堂弟都被孟石钢交代过,不许跟大房走得近,省的被邱菜花这个臭狗屎沾上,对姐俩行为纷纷无视。
俩人都习惯了,孟石钢不喜欢她们,孩子有样学样,况且在农村的孩子们也有鄙视链,底端就是孟青兰孟又兰这样的。
父母双亡的孩子受欺负了还有爷奶找上门拼命呢,只有她们,还不如父母有一方残疾或者单亲家庭的。
姐妹俩捡了柴火烧洋芋和红薯填了肚子,在小溪边脱了鞋子摸螺蛳。
“等明天她们走了,姐姐给我炒螺蛳吃。”
邹城的炒螺蛳可好吃了,她也是到那边才知道,这还是一道下酒菜。
孟二看不上。
“有啥好吃的,又腥又没肉,还费油。”
孟青兰弹了老二一脑门。
“不想抓就那边玩儿去!”
孟又兰待着无聊。
“我去芦苇荡那边看看有没有野鸭蛋。”
“去吧去吧,带根棍,当心别陷进去。”
“知道啦!”
孟又兰没走多远,就碰见龙凤胎,穿的干干净净,一看就不像村里孩子,跟一群村里孩子隔着老远相望。
孟金凤见着孟又兰,想起刚才跟弟弟在沟边玩,听见岸上的对话,眼珠子一转,凑上去。
“二姐!”
孟又兰长这么大有人叫她二妹,有人叫她孟二还有人叫她二兰,就没人叫过二姐,压根不入耳,大步往前走。
孟金凤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假装气喘吁吁的跑过去。
“哎,那谁!”
这嚣张的语气和别扭的口音孟二熟,转头就看见孟金凤跑过来了。
“那谁叫谁呢?”
孟金凤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要不是想捉弄她,才懒得跟一个村姑说话。
“叫你呢,有个男的骑摩托车,说是你五舅舅,要在大塘边等你呢!”
那边树荫繁茂,快把天遮住了,太阳快落山,路上就暗下来。
路上暗,蚊子就成群结队。
邱菜花说过,农村大塘边的水蚊子,看着小小的,咬人可毒了,钻心的痒,挠了还疼。
把人骗过去,喂喂蚊子也好。
孟又兰一听,赶紧往大塘边跑。
孟金凤在后头憋着笑,扭头准备去找孟龙飞,一起看热闹去。
别问为啥什么都要带着弟弟,孟金凤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她能享受这个家里至高无上的地位,都因为有幸跟孟龙飞一起出生,只要带上弟弟,犯错基本不会挨揍,错的必然成了大丫鬟,现在又来个二丫鬟,都是她的踏脚石。
孟青兰还不知道孟二险些因为这一世的倔强,让两年后的悲剧提前。
她摸了一兜子螺蛳,编的草兜装不下,也足够一顿吃,还能分一些给二婶家,就准备先回去。
把东西送回去,再去找孟二。
从山间小路上走出来,快要上大路的时候,猛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前世的报纸上印着的,刻在原主的骨子里,啃心蚀骨,两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人正是前世伤害孟二的男人,因为生的又矮又壮,还格外丑,从十八九岁一直相亲到现在二十多岁,都不成,还被相亲对象羞辱过。
前世也是因为一次相亲失败,受一肚子气,回来撞见孤身一人的孟二,报纸上专家说这叫激情犯罪。
现在孟青兰放慢脚步躲在灌木后面,只想激情犯罪,嫩死这货。
此时孟强正用手里的柠条狠狠抽打路边的蒿草,越抽越上头,眼珠子都红了,听见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神情仿佛饿狼嗅到血腥味,阴沉沉的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孟青兰想起孟二说要去芦苇荡,心中一跳。
前面就是大塘旁边的路,芦苇荡在大塘的另一边,但是保不齐孟强站在路上可能看见芦苇荡里捡鸭蛋的孟二啊!
孟青兰这会儿手里螺蛳都不要了,抓起地上一块石头,转身往芦苇荡跑。
偏偏这会儿芦苇荡安安静静,一点芦苇摆动的样子都没有,丝毫不像有人在里面。
她不敢喊出生,生怕引起孟强的注意,急的一脑门汗,转身准备另辟他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