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圣者右手轻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道虚闻言冷笑不止,他看了一眼围观众人,强忍住最后一丝耐性:“我给你们四个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四人冷汗直流,道虚圣者除了强大的自身实力,其狠辣的手段他们早有耳闻。
其中一位小成境界的弟子犹豫再三,鼓足勇气道:“弟子周义仁有话说。”
青木看了一眼周义仁,俯下身,众人无法看清其表情。
道虚神色稍缓:“说,若是如实交代,本座保你无恙。”
那名弟子颤抖的爬到青木身侧:“回掌门,那天青魂和青木两位长老带我们去蛇首峰收集仙气,我们师兄弟四人便跟随而来。没曾想,途中听闻司徒龙辰师弟身受重伤,柳叶青师兄也被废,正是勾煞兵和陈竹所为,于是青魂长老告知我们,寻找二人为同门报仇。起初青木长老觉得不妥,奈何青魂长老执意要为两位同门讨公道,我们六人只好听从青魂长老的命令。之后,我们在蛇首峰苦寻两日,终于碰到了陈竹二人,原本青魂长老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可待我们真个打起来才明白,浊体在那里修为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压制,他暴起屠杀了青魂长老,我等见情况危急,欲上前施救,没想到这暴徒竟又把黄师弟杀害。青木长老无奈,只得以折损境界为代价,吞掉了那破刹魔丸,否则,恐怕我们几人都将惨遭浊体毒手。后来青木长老失手将两二人打入蛇首峰深渊,万幸勾煞兵道友得救,可惜青魂长老再也回不来了。”周义仁说着,哭了起来。
整个事件被他避重就轻的描述开来,空谷倒成了受害者,而陈竹则变成货真价实的暴徒。
道虚转首看向清远圣者,道:“这些时日,得知清远道友爱徒遭此劫难,我深感痛心,弟子争斗无可厚非,但恃强凌弱确实有错在先,本门自查此事来龙去脉,与这逆徒之言出入不大,依道友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清远圣者面沉似水,这时,坐在下首的一位蓬莱岛长老嗤笑道:“道虚掌门,二十余日,贵派好一个自查,好一个完美交代。”
道虚神色不变,道:“洪山道友,此话何意?”
洪山真人道:“据我所知,这司徒龙辰羞辱陈竹在先,柳叶青不分黑白欲夺人性命,此番因果,在场众位道友说,算不算罪有应得?”
韩舟子在旁附和道:“留下二人性命,陈竹实乃我辈才俊之德,然空谷门徒,枉顾是非,动辄绞杀他人性命,欺辱弱小而不自知,在下想问一问司徒老儿,你这执法长老之职,便是如此纵容门下为非作歹的么?”
司徒枫冷冷的望着二人,没有说话。
洪山真人继续道:“再说这蛇首峰之祸,诸位道友不妨听一下当时在场之人一言。”
“对,哪位道友在场,出来给大家说说!”
“不能听空谷一面之词。”
“到底是追杀还是他陈竹太过残暴,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底下的人纷纷叫嚷起来。
这时,一名修士自人群中走出,“晚辈当日目睹了整个过程。”
清远圣者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大胆说。
“当天浊体和勾煞兵在深渊附近待机收纳仙气,六个空谷弟子发现陈竹,奔着他们便围了上去,看样子杀气腾腾,且都亮出了武器。那个空谷长老说了句司徒什么,我看那些武器危险气息太过浓郁,就和同伴远远观望,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那些武器应该是被圣者加持过。不过距离太远,我们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有一句话我听的真切,就是被浊体打死那位长老,他说,杀了你们扔进深渊,没人能知道。之后双方就打到了一处,青木长老一剑把他们两个打到吐血,于是又是一剑,两个人直接就被打进了那蛇首峰深渊,原本我们以为俩人都完了,没想到勾煞兵却被浊体扔了出来。前辈,这些就是我看到的。”
道虚知道,那几个人算惹了众怒,他尽力拖这么久也是无济于事,今天说什么也要给清远圣者以及众人一个说法,不然后面麻烦事肯定会接踵而来。想到这,道虚道:“各位,本座今天来此赴约,就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清远道友一个交代,事情已经发生,是谁都无法挽回的,既然是这六个孽徒之过,那便由他们来偿还吧,以警后来者。”
道虚说得大义凛然,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视天下为己任的态度,他话锋一转:“至于四人如何处置,便交由清远道友定夺,是杀是罚,全仗清远兄劳神,众位以为如何。”
明白人都知道,他这属于变相逃避责任,让人偏偏又挑不出太大毛病,自己门下长老欺辱弱小,人家师父找上门了,自己不当场处理,反而交由对方来处理,明摆着就是:你徒弟死了,是我们导致的,但我们也死了长老,你若杀了这四人,恰巧落人口实,也属于恃强凌弱。
只见清远圣者冷笑不语,似乎心中早有决断。
太乙仙宫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与清远算相识多年,名为庄七子,他似乎看出清远圣者的意图,遂在旁道:“各位,请听老朽一言。”
众人闻言安静下来。
“天下刀剑之事本就无情,老朽认为,空谷门内处理最为合适稳妥,万不能节外生枝。清远爱徒虽境界不如,却也凭一己之力杀掉了空谷的青魂,在场一众都认这个结果,故凌弱之说颇为勉强,倘若清远道友因痛失爱徒而一杀了之,岂不是徒增他人口舌?”
菩提门浮缘长老接道:“善哉,庄道友所言极是,清远道友一定要斟酌损益,三思而行。”
清远圣者不为所动,只见他阴沉道:“各位,在下携徒来此是为讨说法,以命抵命纯属无稽之谈,道虚掌门之决断正合我意。”
突然,他全身杀气大盛,神色变得犀利:“既然家徒无能绞杀来辱之徒,那便由我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