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来到圣诞节的前一天。
气象新闻在一周前就开始预警,今年京市会下大雪,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防范。
冬季的京市很冷,近几年天气更加极端。
在暖气的供应情况下,几乎没人想从室内走向室外受冻。
这段时间,陆砚屿一直都有让人留意沈遇白的动向。
沈遇白留在京市见了许多商业人士,其中不少都是曾经和沈家有着紧密合作的生意伙伴,更有开始频繁走动的几个老板。
李帆将调查到的信息全部事无巨细汇报出来,名单递交到陆砚屿手中。
陆砚屿坐在办公室内,听完汇报,眉心不可察的微微蹙起。
沈家这是打算重操旧业,想在京市东山再起?
他可不是什么健忘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容忍沈家在京市重新折腾。
“所有沈遇白联系过的人,私下再去谈判,如果看不清形势,也没有留在京市的必要了。”
陆砚屿右手拿起一支黑色墨水的钢笔,在办公桌面的文件纸张上面圈出几个名单。
李帆心领神会,交给底下的人去处理。
除了陆氏集团的事务之外,监察处也有一件相对比较紧急的任务需要处理。
M国那边派过来杀手蛇王潜入华国境内,安全情报局的人员把人给跟丢了,目前正在秘密搜寻。
一旦消息泄露,肯定会造成群众恐慌。
蛇王可是登上世界杀手榜单前五十的高手。
六年前,曾带领一支队伍深入缅国地区,将缅国官员杀得血流成河。
蛇王顺利逃出缅国领土,在国际上造成巨大轰动。
尽管是相对落后的缅国,杀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员,其中有夸大的成分,但蛇王从此一战成名也是事实。
谁也不敢忽视一名擅长暗杀的高手。
更何况,对手不止是擅长暗杀,还喜欢用毒。
如果他要铁了心的去对付一个普通人,那么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陆砚屿同样调派了军区的人手,协助安全情报部门以最快速度抓捕蛇王。
蛇王逃窜的方向是京市。
如果他敢来,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陆砚屿起身,走到窗前,一身戾气。
直至一通电话铃声响起,在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后,他很快收敛周身的气息。
陆砚屿走出办公室,乘电梯直奔底下车库。
另一边。
挂断电话的叶初初,开始在家里等候陆砚屿的归来。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她是绝对要去墓园祭拜的。
按照往年的习惯,她只需要一个人过去就行,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只不过今年情况不同,既然结了婚,有了老公,不论陆砚屿去或者不去,总该通知到他一声。
事实上,陆砚屿在听到老婆要带她去见岳母的时候,胸腔里传出震动感,仿佛有声音在嘶吼。
这也是老婆对他的一种认可。
“需要给妈再买点东西吗?”
陆砚屿看了眼她手里准备好的盒装贡品还有纸钱。
路过花店的时候,又买了两束白菊花。
扫墓需要开车到远郊一处在山里的小镇上。
大概是靠山开发难度高的缘故,这里风景很美,也没有被工厂污染,即便如此,小镇居民里的青壮年因为外出打工所以不多,大多还是以老人和小孩为主。
车子没有办法直接开上去,在山脚下的时候就需要下车步行上山。
叶初初一点也不觉得累,步行上山的这点路程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陆砚屿帮忙拿着祭拜用到的东西,两人边走边说。
叶初初对于母亲的记忆是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模糊的。
大概过于熟悉的人就是这样,间隔的时间越久,越是想不起来具体的相貌。
但如果久别重逢再遇到,肯定能从人群中第一眼就辨认出来。
母亲很漂亮,但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经常会头晕,陷入昏睡状态。
更多关于母亲的病症,她想不起来了。
又或者说,那个时候的她还太小,母亲不想让她知道身体的真实情况,所以总是让她瞒着她治病吃药。
可惜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懂任何医术,不然肯定可以治疗好母亲的病。
叶初初初步怀疑这是脑部淤血引起神经压迫。
至于寻找其他家人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放弃。
仅凭母亲留下的玉佩,上面刻有一个“叶”字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想到这些,叶初初又难免被这种负面的情绪所影响。
如果找到最后,什么亲人都找不到,又或者是更加糟糕的结果,她该怎么办?
要不要不找了……
将这个想法毫无保留的说给陆砚屿听之后,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初初,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寻找,同样,我相信岳母的在天之灵肯定希望你可以过得开心。”
还有一种可能性陆砚屿没有说,或许岳母没有死。
但这种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不想给了初初希望又让她绝望。
陆砚屿仍然记得祖父去世时,全家上下的那种悲痛。
走进墓园,陆砚屿陪同叶初初半蹲下来将鲜花放在墓碑前,摆放好糕点。
他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烛和纸钱,然后开始准备祭酒。
叶初初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后还是选择报喜不报忧:“妈,我来看你了,我现在已经和叶家断绝了关系,而且过得很好,这是我老公,我带他来见你。”
陆砚屿也开始认真介绍起自己:“妈,我是陆砚屿,很感激您当初定下这门娃娃亲,我很庆幸这个人是我,我很爱初初,以后也一定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祭拜的时候,叶初初站在墓碑前弯腰鞠躬三次。
陆砚屿同样跟着祭拜三次。
天空中不知道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雪,雪花在天空中伴随着凌冽的寒风开始舞动。
墓碑前的纸钱燃烧得火焰很旺盛,跳动的火苗也仿佛是九泉之下的母亲对他们婚姻的认可。
逝者安息,愿天堂无病无痛。
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大。
没多大一会儿,两人的头顶上就被一层薄薄的白雪给覆盖。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陆砚屿看向她,低声道:“初初,雪越下越大了,我们需要早点儿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