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仅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相视而立,只要伸出手,下一秒便可拥抱。
他们身后过往的人群,朦胧中带着不真实,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他的一丝一毫在眸中无限放大。
耳边的嚷闹,拨动了消音,嗡嗡作响。
易厌辞上前一步,却被黎旭狠狠拉住。“这里是公共场所,你要疯,也得给我回家疯。”
一人身着机场制服出现,和秦征打了声招呼,秦征点了点头,又说了句什么,那人拿着对讲机,片刻,道:“秦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辞哥,走吧。”秦征衣服里,不知是什么鼓鼓的,印在外面像是异形般蠕动。
易厌辞似有猜测,摆脱拉扯,径直伸手拉开了秦征的夹克拉链。
那团鼓囊囊的东西,冒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头。
是只可爱的小金毛。
易厌辞迫切的想要佐证心中所想,“它怎么来的?”
秦征揉了揉狗头,“我托人在英国选了一家赛级繁育基地,花高价买来的。”
“我问你,它是怎么过来的。”
“飞机啊,”秦征无奈一笑,“总不是能它自己跑过来的吧。”
“什么飞机。”
秦征低头,喃喃道:“商务机,怕它半路闷死,提前预约了航线。”他还有多少说不清的东西,一点点在暴露。
“一周前,私人飞机航线,申请,对吗。”
秦征放弃抵抗,点头“嗯”了一声。
一周前,他们还在山区!
小金毛随主,扒着拉链就要往外越,直冲着易厌辞哼唧。
那时就准备了它。
秦征抬手,托着小金毛的两只前爪,又将它按回衣服里。
不是临时起意。
小金毛不服,张嘴就给了秦征一口,力道不大。
这是他的心意。
“辞哥,你要是不愿意养,我带走。”
“去哪?”易厌辞声音清朗,如同他的心一样。
“没想好。”
易厌辞冲着他身后,下颌一抬,“刚才说要去哪。”
秦征回头看了一眼工作人员,“我以为你有话要说,让人准备了休息室。”
“走吧。”
肖琦打了声招呼,“易哥,我去把车挪了,刚才广播喊帕加尼车主呢,别一会让交警拖走了。”说完,蹦跶的走了。
始料未及,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秦征一步三回头,易厌辞一言不发,黎旭咬着后槽牙。
走了片刻,秦征向前追上工作人员,问道:“有没有地勤车,他脚上有伤。”
“有,秦先生稍等。”
小金毛不听话,几次想要跳出来,均被秦征挡了回去,按住狗头。易厌辞拉开链子,将小金毛抱了出来,圈在手臂上,它扒着易厌辞的衣服,站起来,嗅着他的口罩,不时用鼻子拱着眼镜。
良久,工作人员开着一辆地勤小电车回来,不过是两人位的。
“秦先生,休息室还是那间。”
秦征坐上了驾驶位,易厌辞轻声一笑,他这是故意要甩掉黎旭。“黎哥,那个,要不你先回去?让琦琦把车钥匙给我送过来就行。”
黎旭气的要吐血,“操!”又转头问向工作人员,“休息室安保怎么样!”
“绝对安全保密。”
“他妈的,懒得管你,就当是白菜被猪拱了。”他又看了一眼小金毛,“被狗拱了!”别说,他第一眼看见这只金毛就猜到了结果,这颗白菜准是要心软。
易厌辞将金毛递给黎旭,“哥,你在这等会我吧,我问几个问题就走。”
秦征踩在油门的脚慌了一下,小车窜出去几米,又狼狈的退了回来。
进入休息室,易厌辞坐着,秦征站着。一位像是老师,一位像是挨训的学生。
易厌辞的神魂已定,不过是走个过场,要秦征一句话罢了。
秦征如临审判,冲锋衣下全是汗,浸染透了内衬。
口罩眼镜放在一旁,易厌辞气定神闲,“秦征,我提问,你回答,不想说的不说,不能说的不说,只许隐瞒,不许撒谎。”
“好。”秦征答应的痛快,这对于易厌辞而言,是极大的退让。
“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那段综艺,至少是六七年前,秦征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不想说。”
“开场就作?”
“辞哥,你刚才说可以这样,不能反悔。”他不能说,易厌辞会想起来的。
易厌辞深吸一口气,“有没有骗我的谎话,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只限这一次。”
“没有谎言。”
“还作!秦征,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是真的,辞哥,你觉得我哪骗你了,你说出来。”
易厌辞拍了一下扶手站起,“酒会接近,不是欺骗吗?”
“是你拉着我回家的,也是你早晨说让我报警,我只说让你负责。后来剧组录像,我说了是为了接近你才去酒会弹琴,我哪句说谎了?”
诶?易厌辞努力回忆着,好像是这么回事。“极限运动,我问你有没有玩过,你说......”
“我说我最喜欢的是钢琴,我没说没玩过。”
哈!他是这么说的!牛逼!“秦征,你行。”易厌辞吃了哑巴亏,抬腿就要走。
秦征一把搂住,将人圈入怀中,“辞哥,我真的没撒谎,你不能不要我。”
“秦征,我有点怕你了。”
“我发誓,不会伤害你,”秦征急切的想要去证明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笨拙又诚心的诉说着,“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永远不会。”
“为什么离开家族集团。”
“不能说。”
“到底什么能说?你说,我听着吧。”
“我爱你,能说。”
易厌辞沉默须臾,问道:“能爱多久。”
秦征终于看到了希望,哪怕那道光一直在向他招手,“至死。”
“如果我明天死了,才爱几天。”
“你听过殉情吧,我能做到,”这不是少年妄想的承诺,“我梦到过,认真考虑了,易厌辞,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易厌辞动容道:“我比你大四岁,肯定死在你前面。”
“等我一天,安排好了,就去找你。”
“我要是今天不来,你怎么办。”
“没想过。”他想过,是留在国内,还是带他回英国,不管怎样他不会放手,这个人爱他也好,恨他也好,必须留在他身边,也必须是他的人!
但他也只敢想想。
易厌辞推开秦征,手伸进口袋。秦征不明所以,胡乱的揽着人,再度抱紧,“辞哥。”
他以为一切向好,却没想到谈了半天,居然还是死局!
拍打着秦征手臂,易厌辞斥责道:“你要勒死我啊,松手。”
秦征松了几分不肯放开,腰间传来触碰,一下又一下,擒住那只乱动的手,摸到了一层绸面。
看了一眼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他送的戒指。“又要还我?”
易厌辞没说话,伸出的手翻了一下,手背朝上。
秦征红着眼眶就要单膝下跪,易厌辞拉着他的手臂,“别跪,还没求婚那步。”
“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易厌辞掐着他的脸,郑重且严肃道:“重新交往,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咱俩就得死一个,秦征,我说到做到。”
秦征拉过他的手,吻在手背上,“易厌辞,我一生忠诚于你,矢志不渝。”
“我欠你一枚红钻戒。”
“红钻我有,比Louis给你试戴的那颗更纯。”
易厌辞疑惑道:“哪来的?秦利说你离开集团只要了一枚蓝钻,又骗我?”
“我的私人物品,又不是在家里拿的。”
“哦,不要。”
“你找不到更好的了。”
“好不好不重要,重要是我送给你的,意义不一样。”
“辞哥,你说什么都对,我们什么时候去选?”
“等着吧,我付完违约金就买不起了。好宝贝,你让我倾家荡产。”
“我给你付。”
“我能付的起。秦征,你既然选择脱离家族,就彻底断干净,别拖拖拉拉没完没了。”
那枚戒指,终于戴在了主人的手上,不过委屈它了,只配上了左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