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向友又生龙活虎过来。
虽然他看起来还有些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的,但行动并无大碍,休养个三五天就可以完全好了。
经此役,向友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一般,人变得沉稳了,精气神比以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久经沙场的老兵,眼中隐约含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那是一种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出现的眼神。
……
新兵训练营的人全部走光了,大黑,老齐,包括在考验中通过了的那两个用刀的老兵,都不见踪影,不知道被剃头高送到哪里去了。
偌大的宿舍就只剩下李飞和向友两个人。
平时热热闹闹的宿舍,突然变得如此安静,让两人好不习惯,心中失落不已。
人啊,都是群居动物,什么清心寡欲,独自隐居生活,那都是扯蛋。
就像那些在边陲雪山上守边防的老兵说的,久没见到人,孤独感快要把人给逼疯了,回到社会,跟浑蛋恶棍们呆在一起都觉得挺香。
李飞用心地把宿舍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他知道自己快要离开这里了,给自己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在这海岛上的日日夜夜,一幕幕浮上心头,有欢笑,有泪水,有痛苦,也有快乐,自己付出许多,收获也很多。
那些熟悉的,强壮精练,满身乌黑的雇佣兵们,一个个都变得亲切起来,包括剃头高这个恶人。
他隐隐约约感到,有一个黑手在幕后默默地注视着,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跟剃头高这种人会扯上关系,而且是剪不断的关系。
如果人生能重新来一遍,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虽然当时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被绑着过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啊,只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海岛,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回来了吧,李飞心里暗暗感叹。
这几天里,剃头高对他不管不问,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岛上随便逛逛。
除了早上坚持出操,训练,李飞都会在海岸边的大石头上一坐就是老半天,呆呆地看着海面上的浪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这一天上午,李飞和向友被人叫到一间巨大而空旷的房子里。
打开门,只见这所房子里并没有什么家具,四面的墙上长满了青绿色的霉迹。
只在房子中间摆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有一把乌黑的左轮手枪和一发子弹。
李飞定睛一看,这里竟然是第一天他们来的地方,心头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剃头高,吃饱了没事干了吗?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李飞嘀咕道,旋即微微一笑,今天天气不错,只是某人又要倒霉了。
果不出所料,一进门,两人被一大群士兵控制住了,好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的脑袋。
房子角落的一个窗户边,有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正背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等李飞他们走进来后,那人转过身,大家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人肯定是剃头高。
“剃头高,又在搞什么鬼?”向友年轻性急,忍不住对他发问。
“这不天气热嘛,有点无聊,找你们过来,想跟你们玩一下游戏。”剃头高一脸坏笑,透露出他内心的阴险狡诈,这老头子可不像什么好人啊。
“玩游戏?”向友皱着眉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疑惑地看着剃头高,又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那支左轮手枪,还有旁边那颗黄澄澄的子弹,顿时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向友立马变了脸,对着剃头高怒喝道:“草泥马,姓高的,你玩我?”
向友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枪头重重地戳了一下脑袋,让他马上闭嘴不敢再吱声。
剃头高耸耸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翻脸咋了,我就是要玩你,你奈我如何?来呗,玩两把吧,很好玩的游戏,俄罗斯转轮。”
向友和李飞被人推搡着,分别站在桌子对面,向友小朋友还是不理解,欲哭无泪的表情:“为什么?”
我以为咱们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咱们已经是朋友了,或者说以后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为什么要先给你希望,又要给你来个无情的绝望?
“因为你的存在,我睡不着觉啊!”剃头高也不打哑迷,爽快地给出了答案。
向友无语,我日你先人@#¥%……&*
“我不服!”向友大声抗议,这仗势,对方摆明就是弄死自己了。
剃头高一脸阴沉地说:“我当初只跟你爸要那么一点银子,他却杀了我那么多兄弟,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我留着你,就是想让你好好学点本领,再让你含恨而去,不然就没意思了,对了,这当初不是你提议的吗?”剃头高说着看了李飞一眼。
“我当时还提议公平决斗呢,那现在来不来嘛?”李飞不卑不亢地抗议道。
“公平决斗?你当我是傻子吗?哼,想得美,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敢不敢玩?”剃头高戏谑地看着两人。
向友这里才明白了,原来剃头高当初没杀自己,就是想满足他那变态的心愿,当时还说什么不介意思手下是仇人,现在看来全是屁话。
恶人,浑蛋,不守信用,伪君子!这些不好的字眼一个个地闪在身友的心头。
事到如此,也没办法了,认命吧,经历过生死的向友,也不在是当时那个任人摆布的软杮子了,于是很硬气地说道:
“我要是不玩呢?”
“那只有死。”剃头高盯着他老半天,眼晴里露出浓浓的杀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再次面对生死的抉择,向友有点犹豫了,习惯性地往李飞看去,因为只遇到困难,他这个老师总能有办法解决,没想李飞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干他娘的,拼了!”既然“冯老师”都同意了,那就证明还不是最坏的事,向友心神大定,豪气干云地一口应承下来。
“很好!”剃头高满意地点点着,不由分说,示意他们把手枪拿起来。
俄罗斯转轮,游戏很简单,六个弹仓只放一发子弹,照轮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看谁能最终中奖。
“我先来。”李飞抢先发话了。
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并不怕死一样,也不打话,拿起桌面上的手枪,在弹仓中装上那颗子弹,咔嚓一声合上,拨了一下转轮,让它快速旋转起来,最后用手指定住。
然后面不改色地拿枪,指着自己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咔!”
很幸运,没打响,是一个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