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是被自己的肚子咕咕叫给闹醒的。
原来他一夜未眠,身体疲惫不堪,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直到饿得肚子受不了才醒了过来。
摸到床边的手机,打开一看,发现才不到晚上九点,李飞连忙起身,穿好鞋子下楼,他要去出去找点吃的。
住在城中村最大好处,就是任何时都有东西吃,不管是24小时便利店还是包子铺什么的,甚至烧烤摊,大排档那些,都能经营到凌晨四五点。
这边住的基本是穷人,所以不缺努力干活者。
都是为了生活啊!
就像《城堡》里面所写的,住在城堡中心的是精英阶层,他们以血缘为纽带生存。
紧靠城堡一圈是中产阶级,他们打破头都想挤进城堡,但实际是比登天还要难。
最外围的是贫民阶层,他们通过劳动和智慧,跻身于中产阶级,进而改变人生,这是最有希望的,也是最有可能实现的。
城中村就像个蚂蚁群,有无数的人,他们吃着粗糙的食物,睡着简陋的地方,只为那个梦想,一生都在奋斗着。
穿过几道污水横流的小巷子,走过一堵堵贴满了“老军医治肾虚”或“重金求子”之类的矮墙,李飞直奔“沙县大酒店”,点了两份蒸饺,赶紧祭他那个快扁掉的五脏庙。
正当李飞吃了正香的时候,从邻桌过来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摇摇晃晃地路过他的桌前,应该是想去上厕所。
此人三四十岁,长得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平日养尊处优惯了。
他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李飞,口齿不清嘟囔着说道:“年轻人,怎么吃饺子不蘸酱油啊?”
李飞闻言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人。
醉汉不由分说,随手抓起桌子上的酱油瓶子要给他倒酱油。
“不用,谢谢!”李飞一看是个醉汉,并不想计较,用手挡了一下,礼貌地回绝了。
没想到醉汉听完立马生气了,把酱油瓶子在桌子一顿,大声囔道:“那怎么行,吃饺子蘸酱油是本地的规矩,你不蘸酱油就是不尊重本地人。”
李飞本来就因为陈小燕的事心情不太好,顿时没有好脸色,脾气上头,给了那个醉汉一个白眼,忍不住回了一句:“我顶你个肺,我蘸不蘸酱油关你鬼事昧!”
遂埋头苦吃,不再理他。
醉汉自讨没趣,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李飞还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却没想麻烦才刚刚开始。
醉汉上完厕所回到座位,噘着嘴在生闷气,这人如此不识抬举,对于他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跟他同桌的有几个人,看样子是相熟的,把这切都看在眼里,见到醉汉吃瘪的样子,个个抿嘴偷乐。
醉汉自觉丢了面子,但又不太好发作,本来就很红的脸涨得再加红了。
“他妈的,死捞佬,以后不要撞到我的手上。”醉汉一边怒视另一桌的李飞,一边自言自语。
这时他的一个同桌把手机递到醉汉面前,上面有一张照片,说道:“张队,老伍叫我们找的人,你看是不是他?”
醉汉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天助我也。
后面就出现在开头的一幕,李飞莫名被抓到了看守所,罪名是:吃饺子不蘸酱油。
原来这一伙人是吉海市看守所的,而那个醉汉是看守所的中队长。
他们受老伍之托,原计划是叫几个小混混找到李飞打一架,然后顺势把李飞抓进去,没想在这里遇上了,也好,省事了。
李飞这个刚步入社会不久的小青年,面对局子里吃皇粮的人有天然的敬畏之心,不敢反抗,他们说什么是什么。
他自觉问心无愧,觉得只是走一趟那么简单,很快就会把他给放了,所以乖乖地被他们“请”进了看守所。
……
画面一转,李飞说自己是因为吃饺子没蘸酱油而被抓进来的,引发同监舍其他犯人们哄堂大笑。
那个问他话的纹身大哥却有点恼怒了,瞪大眼睛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玩老子呢?这样的理由都能说出口,当我们是小孩子吗?如此不老实,皮痒了啊?”
李飞无言以对,这时他能说什么呢?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说,你小子是不是强上女人而被抓进来的?”纹身大哥见李飞不答话,补了一句。
强奸罪!
监狱中所有罪犯中,最看不起就是这种人,也会受到其他犯人的排斥和孤立。
李飞也深知其中利害,连忙矢口否认。
但他越是辩解,越说不清,搞得后面大家都坚信他就是因为那事而进来的。
“哼,小子,不打一顿不老实啊,老大,给他点颜色瞧瞧。”旁边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囚犯插嘴道。
“老大,我真的是因为吃饺子不蘸酱油而进来的。”李飞还在诚恳地诉说,就差跪下来求各位爷爷们相信了。
你以为这样纹身大哥就会放过他吗?
错了。
李飞进房之前,张队已提前来过,跟他们交待,今晚新来的小青年很炸毛,叫他们要好好修理一下,怎么玩都可以,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了。
不管李飞有没有做过出格的事,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平静之夜。
“哎!他这是什么态度?这小子死鸭子嘴硬得很咧!阿平,把你平时用的那个萝卜拿出来,也让他体验一下被人暴*菊的滋味。”
纹身大哥的话顿时引起其他人的一阵哄堂大笑。
而那个叫阿平的家伙,就是刚才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真的从通铺的一角摸出他的宝贝,一条脏兮兮的萝卜,上面沾着些乌黑的斑点,不用看都是知道他们用过,想想就恶心。
阿平把萝卜在手里上下地掂着,一双鼠眼幸灾乐祸地瞟着李飞,仿佛是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李飞也不再抱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幻想了,知道一场大场难以避免,此时认怂并不济于事,于是收回心神,用冷酷的眼神看着纹身老大,哼,打个架而已,谁赢谁输还未定呢!
见李飞敢用这样的眼神的盯视自己,纹身大哥轻蔑一笑,转脸向身边的几个小弟说道:“你们看看,这小子还敢瞪我,我好害怕啊?”
“操,一个强.奸犯的还敢炸毛,让他爽!”
“这个傻*逼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啊,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好久没有好玩的了,进来这么久都快憋出病来了。”
一群人渣在嘻笑着。
坐在通铺上的囚犯们纷纷起身,转眼就把李飞团团围住,摩拳擦掌,对付这样的小沙包,其实不用劳众人,一两个人就够了。
只有一个人没动,此人30多岁的样子,长得浓眉大眼一表人才,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上下打量着李飞,眼角露出一丝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