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苏死得到是快,只眨眼功夫,就萎如干柴,不见丝毫生机。只那三枚果子越发红,就要滴血一般。
宾白上去,两下把果子踏得稀烂,流了一地污秽,飘出恶臭难闻。
他道:“这定就是它的种,着实留不得。”
慕小鱼只想的是若这玩意儿拿去卖,高低也能换来两顿饭。
两人环顾四周,不敢久留,便要走时,却发现没有路。抬头张望处,一同和流苏钻的洞早不见了。
宾白道:“古怪,想是我两个掉的远了?”
慕小鱼道:“稀奇,好到这地会动,把洞藏了?”
两个跳上去找,哪里找得到一条缝。
宾白心中不安,就道:“罢了,我们掘开条路,去了吧。”
两人动手就挖,这岩石却硬如精钢,就是宾白使力量来打,也只打得手麻,岩层动也不动。
两人开始慌了,都使出手段来,只是累得喘气,却也弄不出条缝。
宾白最怕的就是这种黑暗压抑的环境,急得显了真身来撞,也只如蚍蜉撼石柱,动不了分毫。
慕小鱼求救天灵小姐:“老婆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天灵小姐也有几分心乱,她最不喜的也是这样环境。仔细探查片刻,道:“坏事,你两个没头没脑的,撞入个凶阵里来了。”
慕小鱼最怕的就是活不长久,死的莫名。眼下暂且无事,他还能镇静,上去拦住宾白,道:“师弟,莫要怕,这里只是有个凶阵拦住我们了,这才出不去的。”
宾白闻言住了手,收回真身,蹲在地上抖:“师兄,点个灯吧。”
这声音怯怯弱弱的,慕小鱼听了,就忍不住怜意大起,将他背在身上,拿了块照明石在手,笑着打趣他,想要转移注意,缓解情绪:“师弟不济事。想我当初整日家钻山打洞,不知见过多少险恶,哪里曾怕过一点。”
宾白使多了劲儿,加上慕小鱼身上有股子世界树果实的味儿,很让人放松,他就有些疲惫,有气无力的,拖长了音儿:“是~莲子师兄常与我闲讲,怀疑师兄是耗子变的,又会偷师父东西,又会打洞。”
慕小鱼听了,好不恼怒,骂道:“好个长嘴摇舌,晃头摆尾的玉莲子!哪次他不曾得了好处,居然敢在背后揭我的短!”
这两个笑骂一阵,各自放松。宾白累极,迷糊过去。慕小鱼背着他,左右乱走乱看。
只见这里怪石嶙峋,死气沉沉,四面八方都有洞,全是死路一条。
天灵小姐道:“小鱼儿,把你那劳什子眼使出来看看。”
慕小鱼另一只通明之眼已还了余景相,因这门神通有些伤身,他许久不曾操练。
他道:“我不曾好好修炼,只怕使了也是无用。”
天灵小姐道:“不怕,我助你。”,随即把绛影盘旋在他左眼处,叫:“你看看,可有路吗?”
慕小鱼左眼神光大放,配合天灵小姐绛影之力,真个找到条隐秘之路,曲曲折折,在一块顽石之下。
他便要去挪,忽的脚下绊着东西,打个踉跄,磕着头不说,又把个宾白丢出老远,却未醒,犹自在睡。
慕小鱼恼怒,爬起来去地上摸,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碍路,一下摸着个长软之物,冰冰凉凉,既粗且圆,像是条长虫。他却是不怕,就要提起来甩时,这东西却长得厉害,捉不起来。
他嘀咕道:“这好倒是条带蛇?”,忙又睁开通明眼去看,哪里是什么长虫,却是一根藤,一头连着那石下小路,一头不知连着什么。
慕小鱼扯过一头来看,原来是那株死流苏。他又道:“想来这里就是它的窝?作怪,哪里得个树也会做窝?”
天灵道:“怕是这株流苏还未真脱了根,方才你们眼花,没看清。”
慕小鱼道:“不知它这根,又扎在何处?”
天灵道:“且先不管它,寻路去来。”
咦~小宾白睡得迷糊,被那一跌,就有些醒,此时听得慕小鱼说话,就真清醒过来,问:“师兄,你和哪个说话哩?”
慕小鱼吃了一惊:“你听得见么?”
宾白道:“你说得大声,这洞里又有回音,哪里听不见。方才在上头我只当是幻听,此时听得清了,像是个女子声音。”
慕小鱼眼睛一转,就地扯个谎:“师弟耳朵也尖。我与我灵宝说话哩。”
宾白就信了十分,道:“说什么呢?”
慕小鱼就把找着路说了。两人搬开大石,果然露出条漆黑坑道来。
慕小鱼抓着那藤,试了试松紧,道:“这该是阵法薄弱之处,被那流苏钻破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凶阵,有无阵眼,且先下去看看再说。”
说着就抓着藤往下跳,却不妨这洞看着深,原来甚浅。慕小鱼没个准备,落地就有些站不住,一下崴着脚。哼哼唧唧倚着洞壁坐下,却猛地瞧见身侧已经坐了一位。
睁开通明眼看时,原来是具干尸,因皮肤失了水分,此地又干,整个尸体黑得发亮,硬如树皮。
慕小鱼看他胸前戴了个金镶玉的坠儿,一双手上足足有四个空间戒指,腰间还别了个宝囊,手中死死抓着柄剑,张着口,胸前被破开老大一个洞,五脏六腑都不见了。
慕小鱼痴呆呆看了一阵,忽的伤心,双眼微红:“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好汉,可怜就被困死这里,无人收尸。”,他嘴上这么说,手却是要去拿人家遗物。
刚挨着那戒指,嗡得一声剑鸣声响。若不是他缩手快,整只手就得被剁下来。
他吓得跳起身来,大呼小叫:“不好不好,想是此地犯凶,这人诈了尸!”
上头宾白听得叫,忙跳下来:“师兄,发生何事了?”
慕小鱼指着那尸体道:“点子背,撞见个凶尸了!”
宾白是从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踏步上前,举起拳头就要打时,又听得剑鸣,胸口衣服被切个口子。
慕小鱼这时看得真切,那人根本不曾动手,只是那剑在作怪。心念急转:“既会护主,该是件灵宝,若是拿去卖了,也能回些个本。”,恐宾白要发作起来,忙上前拦住:“师弟且慢!”
此时听得那剑出声:“你两个是哪里来的小贼,敢动我家主人宝贝。速速离去,饶你们性命,再敢造次,莫怪我手下没个轻重。”
宾白住了手,叉腰喝骂:“你这蠢物忒没眼力,那些个破烂,还入不得我两个眼,便是白给,我也嫌脏。”
慕小鱼听了这番话,心中滴泪,暗自神伤:“可怜!师弟家大业大,吃喝不愁,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穷苦孩子的难处。这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怕又打起来,他忙上前劝道:“且慢动手,想是有些误会。”
剑道:“你这贼眉贼眼,缩头缩尾的蟊贼!哪里有什么误会,我方才明明的看见你要拿我家主人东西!速速离去,迟了些,就是一剑!”
慕小鱼道:“你有些性急。我是看你家主人躺在这里可怜,想与他拾掇拾掇,何曾想拿宝贝。”
剑道:“胡说!”
慕小鱼道:“我若是想偷宝贝,立时下个雷劈死我。不知你家主人是何方人物,怎的又死在这里。”
剑大怒:“你这贼厮着实无礼!我家主人明明出神走了,你这厮却咒他死。着实饶不得,看剑!”
唰得一下出鞘来砍。
慕小鱼侧身躲过,嘴里不停:“息怒息怒,我着实不知,不知。”
那剑不容分说,没头没脑乱砍,都被慕小鱼一一躲过。
这洞里小,他却腾挪得开,连衣服都没被挨着边。宾白在一旁,也不帮手,只看得连连点头,夸赞道:“师兄好身手啊。若没这般个身法,哪里能偷得师父东西?”
没曾想,慕小鱼原来是个不经夸的。他使得正是当初所学《浮光掠影》。眼下他一门心思要夺宝,便如刚入藏剑宗时一般,他不曾多想,下意识就使了出来。天灵小姐知晓,是以也不动手,只想等他自己发现。
谁知宾白赞一句,慕小鱼回过味来,就有些走神,脚步乱了,一下绊着,跌了个脚朝天,爬不起来。
那剑趁机上来着头要砍。天灵小姐忍耐不住,以绛影显化真身,一把拿住,使劲儿地甩了两下,喝一声:“好大胆!只因为一言之失,就蛮横霸道要害人性命,你妄自有灵。这般祸害,留来无用。”,说罢,就伸手要折。
慌得慕小鱼在地上打转,叫:“老婆大人息怒,是我有错在先,饶过它吧。”
宾白见天灵已是吃了一惊,心想师兄造化忒大,哪里得来这般个强大的灵宝。
随即听他喊出“老婆大人”来,更是惊奇。暗道:“师兄却也大福气。能有这般个无上灵宝与他为妻,若是被别人瞧见,不得羡的眼红心痒?”
天灵小姐不光原身就是器灵,而且还是现任天罗剑之主,当今世界少有器灵能与她抗衡。
那剑感她威压,早已吓得软了,听得慕小鱼求情,也忙道:“大人息怒,是我久困在此,有些昏头莽撞。可怜我主至今未归,还请高抬贵手饶我一命,能让我长守主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