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带着些许岁月痕迹的青砖瓦房内,一张朴实的雕花大床上,独自爬卧着一个月大的婴儿,她正奋力的想要抬高头颅离柔软的被褥远一点不让自己憋死,可惜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头还是越来越低。
就在她的脸被柔软的被褥包裹时,已经没有力气的花灵干脆放弃挣扎,死就死吧,说不定死后还能再穿回去呢。
不过她这个想法没有得到验证,一双大手匆匆赶来解救了她。
时间倒回到一个多月前,花灵正在医院经历着人生中最苦难的时刻,生孩子……
一阵阵激烈的宫缩袭来,使她疼痛达到了极点,连叫喊的声音都显得虚弱了不少。
这时一旁的助产医生很认真地对着花灵说道:“宫口已经开到十指,接下来跟着我的节凑呼吸用力。”
花灵强忍着疼痛点点头,两手抓握着产床两边的扶手,跟随着助产医生的节奏一次次使腹下用力,上半身也因用力而时不时的半卧起。
随着她的用力,能感受到孩子正在一点点的被她往外挤出……
在助产医生喊出最后一次用力时,她蓄起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全力往外一推,顿感身体一轻,花灵瘫软在产床上脑袋也一片空白。
等她意识渐渐回笼时,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好像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孩子应该生出来了呀,她的孩子呢?
旁边的医生护士声音怎么突然变了?还改用奇怪的方言交谈?
花灵既疑惑又紧张,她刚想开口询问,就惊恐的发现自己被一双大手给托了起来,眼前是一张模糊的人脸,一张血盆大口正说着什么。
吓得花灵开始尖叫,却更惊恐的发现她发出是一阵“啊…啊…啊…”的婴儿啼哭声,眼前模糊的人脸,还像是笑着说了一句什么。
花灵压下心中的恐惧,迫使自己冷静,她必须搞清楚现下的情况。
活动了一下四肢花灵试图想要爬起来,发现力量很小根本做不到,想甚至连转头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都做不到,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珠。
加上之前她发出的是婴儿啼哭声和托起的双手以及眼前不断晃动的模糊人脸,花灵得出一个非常日了狗的结论:她好像生个娃,把自己给生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送子观音手抽筋了吗?还是她生娃的打开方式不对?
不,一定是她还在做梦……
这时她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意识也逐渐模糊,眼皮也在悄悄合拢,这回是真的进入梦乡……
等花灵再次醒来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且很不可思议的梦。
但当她发现眼前依旧是模糊的陌生环境陌生人影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梦是真的。
这时室内微弱的烛光下,又伸出一双大手将她抱起,隐约能看出是一张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脸,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一个软软富有弹性的东西抵住她嘴角,一颗糖豆大小的玩意怼进她嘴里,花灵本能的吸吮了一口,一股清甜又带着奶香的味道在味蕾爆开……
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的花灵,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说实话其实还挺好喝的,但作为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心里的有道坎过不去。
妇人见她突然停住不动,轻轻的怼了一下,见花灵还是不动。略带疑惑的说了一句什么,这时一旁的男人回应了一句什么。
妇人点点头,将口粮从花灵嘴里抽走,她才从纠结中回过神。
刚才妇人和男人的对话,她也有听到的,虽然听不懂,但大概意思也能猜得出来。
大概就是:这孩子怎么突然不吃奶了,另一个回答:饿了就会吃。
妇人动作轻柔的在花灵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时男人也伸过来想亲一口,妇人伸手将他推开,男人不甘转而亲上了妇人……
被夹在中间的花灵:……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她要不要出个声提个醒呢?算了,那样好像没礼貌。
好在妇人是一个很称职的母亲,很快就将男人一把推开,抱着花灵站起来身将她轻柔地放进了一旁的摇篮里。
男人在一旁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就过去将不远处圆桌上的烛火熄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不一会儿两人就睡着,传来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花灵睡不着,其实她有点饿,透过窗外朦胧的月光,望着眼前从房梁垂吊下来绑着摇篮的模糊绳索,不得不承认她俗套的穿越了,还是以一种非常奇葩的方式穿越,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那也该是万万中无一了,不知是哪路神仙的骚操作。
也不知道她的孩子怎么样了?可不可爱?健不健康?
回想上辈子,她好像过得挺平淡无奇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婚姻也没有一地鸡毛,从恋爱到结婚生子,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她或许就那么过着能一眼望到头的人生。
除了对孩子的牵挂和对亲人的那点思念,她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如今重新开启一个新的人生,也许可以活的更精彩一些,以她沙雕的性格还是挺期待的。
不知不觉花灵的意识又开始模糊,没办法婴儿的精神力有限。
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还是黑的,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花灵是被饿醒的,饿的两眼发晕手脚冰凉,只要饿过的人都知道其中滋味,她感觉只要能给她来口吃的,让她干啥都行。
她张开嘴巴发出“啊~啊~”的叫声,想将她的口粮给吸引过来,却饿的没力气,声音微弱的还不如刚出声的小奶猫,花灵祈祷着妇人不要睡太沉。
还好妇人这个母亲很称职,很快就有了动静,花灵听到了床榻上有人起床的响动,于是安心了。
不一会儿,妇人走了过来,先抬起她的两只小脚摸了摸小屁股,发现没有湿,再将她抱起解开胸前的衣扣……
花灵迫不及待的吸吮着乳汁,至于心里那道坎啥的,在饥饿面前这点心理障碍算个毛啊。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转眼花灵,哦不,现在应该叫林小了,因为她出生时小小一只,林爹林娘都怕她养不活,所以给她取名林小。
还好林爹是文化人,没给取什么二丫春花之类的,不然花灵得郁闷死。
如今的林小已经五岁,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根据这五年的明察暗访,她知道了她所在的这个小山村,名叫逍遥村,是天谕国和平郡原石县下的一个偏远小山村。
逍遥村有百来户人家,前村是百里农田,绿油油的生机盎然宛如一幅油画,村后是连绵的山脉,层峦叠嶂。
一条小溪从两山之间的小谷之中流出,晶莹碧透的宛若一条飘动的绿绸,一年四季哼着动听的旋律欢快地流淌着,它包裹着逍遥村也围绕着百里农田。
这里并不属于现代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却又有点像是从古代演变而来的,有着相同的王朝统治,也有着相同的等级制度,却又比现代历史长河里的任何一个朝代制度更加完善,生活也更加富足。
这里服饰并没有统一,也没有限制,穿什么的都有,有爱穿劲装的,也有爱道袍的,有喜欢轻衫烟罗的,更有酷爱襦裙的,算是应有尽有。
初见时有种古装爱好者举办活动现场的视觉感,又有种走错片场的错觉,嗯,其实还挺美的,反正她喜欢,上辈子她就挺喜欢汉服,但总是没有勇气穿出去,在这可以实现古装秀了。
这一世和上一世的家庭环境倒是挺相似,一样的五口之家,一样的青砖小楼房,一样的小院加菜园,一样的农夫山泉有点田。
还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要不是语种不同,她初穿时,都以为不是穿越而是重生。
说到语言,林小有一肚子苦水,也许是因为她有着成人的思维,语言系统已经固化,总之她觉得这里的语种特别的拗口难学,很多音她都发不出来。
直到四岁时,她才敢开口说话,导致林爹林娘他们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但自从她开口后,林爹林娘他们又觉得她还是不说话的好,整天跟个小话唠似的,小嘴吧啦个不停。
其实林小也觉得宝宝心里苦啊,可语言这东西不说它不熟啊。
林爹林娘是她这辈子的父母,林爹名林正是一枚中年帅大叔,身形高大气质俊雅自带一股书卷气,林娘闺名罗素,也是娇柔美妇人一个,初穿时,林小看着他们的通身气度,还以为开启的是宅斗模式。
为此她还小小的兴奋了一把,因为她上辈子就爱看古代宅斗文,最喜欢那些打脸的名场面,有点期待呀。
然而期待了个寂寞,开启的根本不是宅斗模式而像又是一个种田模式,行吧,种田就种田吧,一回生二回熟的,在这青山绿水间,没事听听八卦吃吃瓜也不错。
林爹是他们那方圆数十里为数不多的教书先生,他的书卷气应该是被书墨熏陶的,他们家还种了几亩农田,农忙时,林爹也会充当一下农民伯伯。
林娘更是家务的好能手,把家打理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算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她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名林轩,按林爹林娘的基因,他当然也是俊秀少年一个,正值青春叛逆期,却一点也不叛逆反而是青春好少年一个。
二哥林锦也是人见人爱的呆萌小正太一枚,他们跟着林爹或读书或务农。
林小自从会走路开始,就常常跟着林爹去学堂,坐在角落里认真的跟着识字,没办法,她上辈子一985毕业的,来到这里尽成了文盲。
除了认字她也会帮林娘干干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逍遥村是块风水宝地,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民风淳朴环境清幽风景如画美不胜收。这要是搁现代,居家旅行必备之选,妥妥的向往的生活呀!
夏天的小溪是村里人的最爱,冰凉的溪水刚好漫过小孩的小腿肚,底下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村里的孩子们都爱在这里玩耍,林小也不例外,她最爱靠坐在后山的大榕树底下泡着脚,半眯着眼享受着宁静的午后。
这一天林小如往常一样,准备趟过流动的溪水来到大榕树底下沐浴午后的阳光,结果只差一步之遥时,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一个倒栽葱。
脑袋磕在了岸边柔软的草地上,手掌撑在溪水下一堆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被一块尖利的鹅卵石给划破一道口子。
手拿起来时,涌出一股股的鲜血,刚好滴在一旁小白常拿来玩耍的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鹅卵石上,血很快沁湿了整个石头。
林小并没有注意那块石头,她正在暗自庆幸:还好脸是摔在土质比较松软的草地上没有被毁容。
小白是住在榕树洞里的一只小白鼠,很有灵性,林小从小把它当作玩伴。
血很快就止住,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多严重,但是吧,她觉得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是“破伤风”的世界,又不确定挂了能不能回去的情况下,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用林爹的酒消个毒比较保险。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发生了神奇的一幕,只见沁满血的石头红光一闪血消失不见。然后异变再起,石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林小的后背撞去,而林小对此一无所觉。
冬去秋来,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三年,八岁的林小像小花骨朵一般绽放着,既干得了农活又读得了书,能喂得了鸡鸭还绣得了花,上聊得了老,下聊得了小。
在村里大人眼中可谓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大人口中别人家孩子的标杆就是她了,其实她是比较心虚的,毕竟她有着成人的灵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肯定少不了林小,而林小的纷争就来自村里的小伙伴。
原因很简单:她是“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会引来嫉妒的目光。
颜玲就是最具代表性的那一个,她是村长的孙女,被比较的最狠的就是她,她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非常的不服气。
对于农活颜玲是嗤之以鼻的,她是励志要嫁到县城里当官家娘子的人,唯有读书和女红是她的死穴。
只要林小被他家人夸过一次,她就会很不服气地跑过来对她呛声,“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下次我一定做得比你好。”
林小通常只是笑笑,小丫头片子而已,下次一定让你哭,以为她会让着这些小屁孩吗,那可就想多了。
谁让碾压式打击那么爽呢,反正她现在也是小屁孩一个,至于灵魂,呵,谁知道呢,林小无耻的想,毕竟没有电视网络的日子挺无聊的。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鼓励她:“嗯,我也相信你能,加油哦。”,虽然她可能不知道加油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片子更生气了,跺着脚指她林小道:“你别太得意”,然后就转身跑了。
林小也很无奈,能换个词吗?她都听腻了。
这一天林小正在家里喂着鸡,远远地就看见颜玲急冲冲地跑过来,然后神秘兮兮地对她道:“林小,你也就配种种田,我可跟你不一样,以后可是要当仙人的,你也就只配在这小村庄里发光发热了。”。
林小一脸莫名其妙,这丫头是吃错药了吗?还是改志愿了?还当仙人,你咋不上天呢!然后眼睛朝天看了一眼,回了一个:“哦”,再继续喂自己的鸡。
颜玲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的小脸通红,见林小不搭理自己,觉得跟这个乡巴佬计较没意思,于是轻哼了一声,转身跑开。
傍晚的时候,就听到村长大着嗓门在村子里面吆喝,让大家明天一早去祠堂集合,会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宣布,家家户户都在猜测是什么样的好消息,能让村长那张满是褶子的脸都笑的见牙不见眼。
林小同样狐疑,不过她并没有将颜玲所说的仙人跟村长的好消息联系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就都赶到了祠堂内,人都到齐了村长才笑眯眯的信步而来,慢悠悠地走上主事台的位置吊足了众人胃口。
他站定后,眼底的喜意藏都藏不住,语带笑意声音洪亮的高声宣布:“家有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孩子和青年的都做好准备,三天后有仙人要来咱们村收仙童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各家各户该叫回来的叫回来,该准备的准备好。”
村长这一席话就像食物掉进油锅,炸了。祠堂里大人小孩但凡能听的懂的都激动得无以复加,有资格参加选徒的孩子们更是当场蹦了起来。
大人们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了。
李大婶:“这是多少年才遇到的好事呀,我这辈子能见个仙人,也算值了”。
张大娘:“谁说不是呢,我还是孩童时在娘家听二姑奶她大哥的二舅子的表侄子的小女儿说过,当时还以为她在编故事呢,没想到还真有仙人呢。”
钱大妈:“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我家俩小子带着两孙子还在镇上卖菜呢,我得去把他们喊回来说不定有仙缘呢。”
吴痞子“老子刚好够格,这是老子的机缘到了呀,等老子学成归来,一定带十个八个美娇娘回来光宗耀祖……”
七嘴八舌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时村长见大家兴奋的差不多,就让大家先安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既然仙人要来,当然是要迎接的,要怎样迎接,如何准备?这些都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的?
当然更需要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为了不怠慢了仙人,又是新一轮的七嘴八舌,张三家手艺好,应该准备饭菜,李四家家具好,应该准备桌椅,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