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气氛僵持不下,郝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站出来道∶“顾二公子说的不错,在下只不过是书院里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罢了,怎么可能会有胆子做出这种欺君之事来?”
“不过,张大少爷的怀疑也是在情理之中。”他投给顾晚歌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着张非然笑道,“顾二公子平日里的行为作风,的确会让人产生误会,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之人……”
“难道不是吗?”张非然不服气的开口。
“当然不是。”郝生道,“恰恰相反,顾二公子是全都会了,所以才会如此。”
文书正好赶到,他听从郝生的嘱咐,已经把东西给取来了。
厚厚的一沓纸页,上方写满了墨字,郝生接过,递给张非然和其他人看。
顾晚歌的字迹众人才刚刚见到,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些纸上的字都是他写的。
每一张都是全对,用朱笔批着甲上。
郝生知晓,虽然站出来的只有张非然,但对于此次考试的成绩,不服气的大有人在,只是他们碍于顾晚歌的身份,所以才不敢贸然出头,他若是不把证据摆给他们看,还不知道要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来。
顾二公子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看她那副样子,好像还巴不得将此事闹大,到时候闹到了陛下的跟前,他再像刚才那么演上一演,张大少爷准没什么好果子吃。
顾二公子到时候打脸是打的爽快了,他这位没权没势的书院先生可就要遭殃了,那些大人物们没办法整治顾晚歌,难道还没办法动他这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吗?
郝生道∶“这些,都是顾二公子做的。”
“他同我保证,不会落下每一日的课程,所以每七日,我便会出题考他,若是能将我出的答卷全部做对,我的课,他可以随意安排。”
“况且,大家的答卷也并非是我一人批改,还有教你们书法的卢先生,批改后还要呈上给院长过目,经他批准后才定下来。”郝生笑道,“此次的红榜,也是院长的意思。……你们不相信我这个小小的教书先生,难道还信不过书院的院长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郝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此事说来,也有我的错处,我没有事先告诉大家,这才引起如今的误会。如今,误会既然已经解开,张大少爷和顾二公子不妨握手言和,何必伤了和气呢?”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容奕,示意道∶“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容奕神色不太好,闻言抬眸扫过在场的众人,他的目光在顾晚歌身上停顿了一下,沉着脸点了点头。
“谁要跟他握手言和!”张非然厌恶的看了眼顾晚歌,恨恨道,“我绝不会相信的!”
顾晚歌竟然是真才实学拿到的第一,这结果比他是作弊得来的第一更令张非然不能接受,他无比难受,心情就像是吞了一万只苍蝇一样的恶心,愤怒的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行为上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眼见事情告一段落,众人也都纷纷知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顾晚歌趁着众人落座的时候,向着郝生凑近几步,低声道∶“你题出那么刁钻做什么,这下好了,就我一个甲上,害得我上学第一天就遭遇这种事情,你要怎么补偿我?”
郝生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他平时给顾晚歌布考题的时候,总是想着要难住他,所以一向往刁钻里出题,一时顺了手,没改过来,这才成了现在这样。
……他已经挨了院长一通训斥了,如今居然还要被顾二公子嘲笑。
“我就是个穷书生,顾二公子出身名门,我哪里能拿的出令你瞧得上眼的东西出来,不要为难我了。”郝生无奈地笑笑,提醒道,“顾二公子,太子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他已经盯了你许久了,你不问问他吗?”
顾晚歌侧头,就见容奕面色微沉,眸中含着怒气的盯着自己,她眉头轻挑。
见她如此,容奕冷哼一声,居然转身就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学堂,气的连课都不听了。
“你都没拿,怎么知道我瞧不上?”顾晚歌拍了他一下,“休想赖掉,记得这是你欠我的。”
郝生无奈地笑着看她。
顾晚歌跟他拉开距离,转而看向一脸担心的顾锦朝。
男孩盯着容奕离开的背影,担忧道∶“殿下这是……”
“不必担心。”顾晚歌安抚道,“你安心上课,我去把他带回来。”
她起步离开了学堂。
……
容奕察觉到身后有人追了出来,他微微侧头,看到是顾晚歌后,冷哼一声,毫不停留的快步向前。
顾晚歌慢悠悠的在后方跟着,见男孩越来越远,她抬脚踢了下路边的石子,蹲下来捂住自己的脚腕道∶“哎呀!”
容奕果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远处的红衣男孩。
顾晚歌皱着眉头,一脸痛色的骂道∶“哪里来的破石头,痛死我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容奕怀疑的看着顾晚歌∶“你装的吧!”
“还不是你走的太快!”顾晚歌皱着眉头,轻嘶道,“好痛!”
“你就是装的!”容奕一眼看穿她拙劣的演技,愤怒道,“你还耍我!!”
他转身就要走。
“殿下再走可就要出书院了。”顾晚歌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收起痛色,面色如常的起身道,“要是被陛下知道你逃课的话,会被骂的吧。”
“我挨不挨骂关你什么事!”容奕忍不住的回身,面色愤愤,“耍我很好玩儿吗?”
“哦?为什么这么说?”
顾晚歌很感兴趣的扬起唇角,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你明明很聪明,却总是在我的面前演出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来,还一直装作很崇拜我、认同我的模样,其实你一直都在心底里嘲笑我,瞧不起我的吧!”容奕愤怒的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蠢货,跟张非然一样,都是任你随意愚弄、肆意戏耍的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