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搬走的这一段时间里,梁铮和他们的联系比程敟多许多,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陈箐也更相信他,有什么事都会打电话同他商量。
她突然问这话让梁铮有些发懵,但还是很快说会联系以前骆娇看的心理医生问问清楚。然后又问起程敟是怎么回事。
程敟没同他细说,只说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打算问清楚。
梁铮在电话那段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前段时间老骆得到消息,说那姓施的有些手段,好像要提前出来,不知道娇娇是不是知道这事了。”
她的病因施啓安而且,现在得知他会提前出来,她又怎么会不受到影响。
程敟的心里沉甸甸的,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一时电话里静极了,隔了会儿后梁峥叹了口气儿,让她早点儿休息,他明天会和心理医生联络,到时候再给她打电话。
因为梁峥的话,程敟格外的注意骆姣的情绪状态,但那天晚上像是她的幻觉一般,接下来的时间里,骆姣的表现都很正常。
老骆一向都是最讲礼的,一直在程家叨扰已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便要订地儿,请大家到外边儿去吃饭。
骆姣来过这儿一次,对这儿比他们熟悉了许多,于是自告奋勇的揽过了这事儿。
程敟在下午便接到她的电话,让她晚上别回家,直接去她订好的地儿,他们会在那边等她。又问她老太太小孩儿她们都喜欢吃什么。
程敟傍晚过去时他们已经全都到了,就连钟竟也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程敟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饭才刚开始吃,程敟就找到了她的不对劲来自那儿。他们对面的包间里,邵洵竟然在里边儿应酬。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她下意识的就看向骆姣,怀疑这是她安排的。
她虽是不知道骆姣想要干什么,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格外的注意着她。
饭吃到一半时,小家伙要上洗手间,她便起身带小家伙往洗手间里去了。等着母女俩洗手回来,就出了事。对面的包间里,邵洵坐在椅子上,发梢上不停的滴着不知道是水还是酒,几个人正在他的跟前手忙脚乱的替他擦着。
而老骆和陈箐则是一脸的惊慌,连连的向邵洵道着歉,只有骆姣仍是一脸挑衅的笑着。
程敟一见这样子心里就咯噔的一声,将小孩子交给老太太后赶紧的挤上前去,将老骆和陈箐护到身后去,低声下气的向邵洵道起歉来。
邵洵从刚才起就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说过话,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来。他今儿是在应酬客户,骆姣进来以敬酒为由就冲着火他泼了一脸的酒,他怎么能下得来台。
众人对于他被泼了一脸酒的事儿都惊讶,更多的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猜测着他是不是招惹了桃花债。
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程敟勉强的镇定下来,请了钟竟先将老骆他们带回包间里去,然后自己拿了酒杯倒了酒,说道:“我妹认错人了,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邵总大人大量,还请别和她计较。”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给邵洵找台阶下,说着便连喝了三杯。人说伸手不打笑脸,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高兴,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人都已经道歉了,表面的风度自是要有的。
大概是见她一女流之辈出来善后看着可怜,众人纷纷的打起圆场来,劝邵洵别和那么一个黄毛丫头计较。但邵洵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好看,反倒是越来越难看。他的眼中一片冰冷,皮笑肉不笑的说:“程小姐既然要赔罪,这几杯酒是不是少了点儿?”
程敟哪里想到他竟然不依不饶,马上挤出了笑容来,又要去倒酒,但手才刚碰到酒瓶,邵洵就淡淡的说道:“想必今儿大家都没了兴致,散了吧,改天我再向大家赔罪。”
主人发了话,那些人就算再想看好戏也没有了留下去的道理,只得起身纷纷告辞。
包间里的人很快便散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邵氏的人也走了,一时就只剩下程敟和邵洵两个人。
刚才有人在时尚不觉得,等这下人都全走光了,程敟反倒是更加的紧张。刚才喝下的那三杯酒在胃里搅腾着,火辣辣的,脸上渐渐的变成了绯色。
邵洵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程敟试图开口说点儿什么,可一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隔了半响,她才开口说道:“抱歉,我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洵给打断,他将一旁的酒拿了过来,直接丢到了程敟的面前,说道:“不是挺能喝的吗?把这都喝完,我这次就放过她。”
邵氏虽是已经落魄,但他在酒桌上被人给那么泼了酒,这于他来说不可谓不是奇耻大辱,即便是这事儿看起来和桃色沾了边儿。
他这话听起来是气话,但程敟却不能不从,她很清楚,邵洵要收拾骆姣是轻而易举的事。她抿紧了唇,低低的说道:“希望邵总能说话算数。”
她也不用杯子,说完这话拿起了酒瓶来,直接就往嘴里灌酒。但才刚喝了一口,手腕就被邵洵给捏住了,他直接夺过了她手中的酒扔到了地上,玻璃瓶和地面接触,立即便摔了个四分五裂,酒水溅了满地,一室的酒香散开来。
程敟没想到他的戾气竟然那么重,一时被吓得不敢动弹。邵洵似是连看也不愿意再看她一眼,冷冷的说道:“滚出去。”
程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包间里去的,骆姣闹出了这种事儿来,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听到推门的声音,立即便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见程敟没事大家都松了口气儿,钟竟立即就迎上前来,低低的问道:“没事吧?”
程敟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摇摇头说了句没事,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们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