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并不安稳,程敟早上起来,不见邵洵和周驰莘,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两人已经连夜下了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绝不是小事,否则绝不会连夜就离开。程敟想给周驰莘打电话问问的,但最后还是没有打。因为从立场上来说,她该避嫌。幸而下午就能回城了。
一天的时间她都是心不在焉的,下意识的就去看邵嘉逸和邵安平两人,但从这两人的身上看不出什么来。
周一上班才得知,邵洵手底下的人捅了篓子,得罪了一大客户。纵使邵洵连夜飞去Q市,但仍旧没能挽回客户,还赔了一大笔违约金。这事儿惊动了董事会,高层一大早就开了会,处了要处置那人,恐怕还会连累到他。
然而并不止于此,他带领的团队志在必得的竞标失败,对家报出的价格,只略低于他们,上头怀疑是他的团队间出了泄密者,要求彻查。
这一桩一件件,没有哪一条邵洵脱得了关系。他站得太高,这下底下的人开始议论他太想掌权急功近利,时间一长弊端便出来了。同情那些跟着他的同事们,经此一事,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众人各说纷纭,程敟却知道邵洵绝不是这样的人。但他让公事蒙受损失这事儿是真真的,她猜测他应该是受了陷害。否则以他的手段,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出事。
邵洵出事,得利者是邵驰一党。他在邵氏多年,虽是没有亮眼的成绩,但同样也未出现过大过错。这世界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难。这样的平庸在这时候也大获夸赞,夸赞邵驰有守将之风。
一时间邵驰一党风头无俩。
程敟这样的小管理层,想打听消息也无处可打听,只知道邵洵停了职,但具体会怎么处理,还未通报。
她有心关注这事儿,犹豫了一下给林巍打了电话。但林巍大概是在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点儿什么他就挂了电话。
无论邵洵那边怎么样,她显然都是帮不上忙的。就连问也显得那么多余,于是只默默的关注这事儿。
有了团建上邵嘉逸的青睐,底下的人有所顾忌,她吩咐起事儿来不再那么艰难。但她才刚接手,事情多得仍是乱如麻,她常常加班到深夜,还得见客户应酬,只觉得疲倦无比。
这天还在加班,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林巍打来的。有自己办公室的好处就是遇到不方便的事儿时不用再找隐蔽的地儿接电话了,她很快接起了电话来,叫了一声林助理。
林巍的语气有些急,开口便说道:“程敟,你能不能到邵总家里去看看,我从早上给他打电话到现在他都没有接,我现在在外地,赶不回去,他最近心情不好,我担心会出什么事。”
程敟的心里一紧,听到这话立即就开始收拾东西,说道:“好,我马上过去,晚点儿再给你打电话。”
她收拾了东西快步下楼,到楼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还好不算大。她没有再倒回办公室里去拿伞,将包顶在头上一路小跑着往路边去打车。
她的心里着急,一路催着司机快点儿。在路上也给邵洵的手机打了电话,但均无人接听。
车子驶到邵洵所住的地儿,她付了钱连零也没让司机找就匆匆的下了车。上楼去敲门,但里边儿并没有任何回应,她甚至不敢肯定邵洵是否在家。
她只得给林巍打了电话。
林巍告知她物业那儿有备用钥匙,让她等着,他给物业打电话让送钥匙过来。
这么耽搁来耽搁去,程敟进门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她对这儿是熟门熟路的,进屋后刚要直奔卧室,就见邵洵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走了出来。
他见着程敟也吓了一跳,视线落到她手中还拿着的备用钥匙上,哑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程敟见着他完好无缺的站着,一颗心才稳稳当当的放回了胸腔里。她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林助理打不通您电话,让我过来看看,我敲了很久的门你都没应,林助理就让物业送了备用钥匙过来。”
她说着将钥匙轻轻的搁在里一旁。
邵洵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轻描淡写的说道:“手机关了静音,没听见。”
他这样儿一看就知道是不舒服,程敟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您生病了吗?”
邵洵伸手摁了摁眉头,清了清嗓子,说:“有点儿感冒。”他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接着说:“这几天阿姨回老家了,既然过来了去煮点儿粥。”
林巍从早上就给他打的电话,他一直都没有接,看这样子估计是这一天都没吃东西。程敟从认识这人起,他就是意气风发的样儿,哪里有过这样的时候。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点点头往厨房里去了。
煮粥的空隙里,她给林巍发了短信报了平安。
白粥虽是煮上,但阿姨估计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冰箱里空空的,除了饮料和酒什么都没有。程敟只得再到楼下去买菜。
粥端到桌上时已经是十点多了,她也没有吃东西,这会儿早已经饿过了,没有什么胃口。
邵洵显然也没有胃口,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更显得病态。
短短时间接二连三的出事,程敟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见他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邵洵抬眸,视线落到她的身上,说了句不用。
程敟找不到说的,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自在的低头继续吃起了碗里的粥。
隔了一两分钟,邵洵开了口,似笑非笑的说:“这个时候和我来往,就不怕我连累你?”
程敟没想到这人会问出那么一句话来,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接到林巍的电话就匆匆的过来,压根就没想过这事儿。
她这一愣看在邵洵眼里成了犹豫,他站起了身来,哼着说道:“既然害怕还过来干什么?”说罢拂袖而去,回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