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楼时站在电梯里,程敟却又后悔了。施啓安在她和邵洵之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再清楚不过。她还真是病急乱投医,怎会想到要从邵洵那打听他的消息?想到这儿,她再也迈不动脚步,索性又返回了楼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那人打来的电话。今儿是她的错,约了人,最后却又放了人鸽子。这电话她是不能不接的,手机响了好会儿,到底还是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邵洵哪里是等人的人,开口已不耐烦,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到?”
程敟气短,支支吾吾的说:“有点儿事耽搁,来不了了。”
邵洵被她气得笑了起来,说:“你是耍着我好玩儿是吧?”他的语气里憋屈得很。
程敟舔了舔唇,正准备再解释解释,但那人却已直接挂了电话。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儿,在洗手间又呆了一会儿,这才往外边儿去了。
虽是不能从邵洵这儿打听消息,但这事儿却不能这么算了。骆姣的肚子拖不得,她得想办法在施啓安出差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他,问他要一个说法。
事情到了现在,她仍是拿不定主意这事儿是否该告诉师母。如果告诉了,骆姣肯定会恨她,但如果不告诉,师母知道后肯定会告诉她。这不是小事,已不是她能做主的。
程敟知道,这事儿是应该让师母他们知道的,但却迟迟的拿不定主意,偏偏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诉说的人,她只得将这事儿暂时放下。
她找不到渠道知道施啓安的行踪,只能采用笨方法,下班后往荣晟跑,找保安打听施啓安有没有到公司来。今儿的保安仍旧是昨晚那个,她昨天是带着怒气过来的,什么都没准备,今儿却是买了饮料和烟。借口说自己做点儿小本生意,想找施副总帮帮忙,可约不伤人,所以只能来这儿等。
那保安见她诚恳,待人也客气,让她留个电话,施副总回来他就告诉她。但她不能说是他透露的。
程敟求之不得,连连的向人道谢,并保证如果自己的生意成了,一定再给他包一个大红包。
留下电话,她这才往骆姣家里赶。她身上的衣服昨天就已经没有换了,本是想回家换衣服的,但这一去一来太浪费时间,她放心不下骆姣,只得作罢。打算明儿再早早回去,换了衣服再上班。
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菜,到时骆姣已经回来了。她孕期情绪不稳定,加上一切都是未知,整个人恹恹的,只打了招呼便回了房间。
虽是厨具什么都有,但她显然没开过火,东西都是崭新的。程敟做了三菜一汤,又切了师母给的小菜,这才去敲骆姣房间的门,让她出来吃饭。
也许是饭菜还算合胃口,她今儿吃了不少。饭后程敟给洗了水果,骆姣却没动,轻轻的说道:“师姐,我没事,跑着麻烦,你明天别过来了。”
程敟沉默着没说话,隔了会儿,才艰难的开口说道:“姣姣,这事儿,应该告诉老师和师母。”
骆姣听到这话抬眸看向她,唇角浮现出一抹讥嘲来,说:“告诉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又能帮得了我什么忙?师姐,我知道你是怕以后我爸妈怪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你知道。以后你别再过来了,就当不知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她虽是嘴硬,眼泪却是在眼眶中打着转。
程敟看着她倔强的样儿,既心疼难过又无力。她也算是看着骆姣长大的,无论是大学几年,还是后来,她父母都待她不薄。在心里,她早已将她当成了妹妹一般,又怎能像她说的那样不闻不问?
她试图想说点儿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起身去收拾厨房。待到回客厅里时,骆姣已经回房间了。
程敟昨晚一夜未睡,早已疲惫不堪,收拾好后调好闹钟倒在床上,没多大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听到有呜咽声。那呜咽声断断续续的,起先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待到脑子清醒了一些,她才意识到可能是骆姣在哭。
她很快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出去,那呜咽声更加的清晰,是从骆姣的卧室里传出来的。她犹疑了一下,推开卧室门,床头台灯开着,骆姣蜷缩着双膝坐在床上,不停的流着泪,身影单薄又可怜。
程敟的心里难过无比,上前去,紧紧的将她搂到怀中。她更是自责,却也更恨施啓安那个没担当的男人。
哭了半天,骆姣总算是睡了过去。程敟也不管是不是半夜,再次找出了施啓安的电话拨了过去。他自然没有接,程敟又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如果在明天他不回电话,她就会闹到他的公司去,到时候看谁没脸。
骆姣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她并不想闹得难看,但看到她深夜流泪,却再也忍不住。
人有时候就是得狠点儿,太过懦弱只会被人欺辱。第二天中午,施啓安便给她打了电话,告知她他下午回来,让她下班后去找他。
下午下班,工作还没完成,程敟难得的没加班,火急火燎的赶去约的地点见施啓安。但人估计是想晾着她,她足足的等了半小时,施啓安才姗姗来迟。他半点儿歉意也没有,在程敟的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程敟看得恼火不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接问道:“骆姣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施啓安抬腕看着时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想要我怎么处理?”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像是他们是在讹他似的。
程敟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恼怒的骂道:“你还算不算是男人?她怀的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