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了解完,他们正准备离开。许婆婆的儿媳罗燕便气势汹汹的赶来,人还未到在楼道里就先骂了起来,说看谁敢管他们家的闲事。老太太的东西都是他们的,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外人没有资格插言。又大骂许婆婆是老不死的,临到一只脚进棺材了还要作妖,自己儿子媳妇孙子不管,还要听信外人的话和他们打官司。说着就赶大家滚,说这是他们的家事,谁要敢多话别怪她不客气。
许婆婆是怕她的,气得说不出话来。程敟拿出了相机来,十分淡定的拍着照,说她要想出名,那就让她出出名,看大家是怎么评判的。
上次打架打输了,现在又人多势众,罗燕有些怵她,恨恨的放下了几句狠话说这事没完便匆匆离开了。
她走后程敟安慰了许婆婆,让以后罗燕过来别给她开门,在许婆婆一句又一句抹着眼泪的道谢中,这才离开。
下了楼,程敟忍不住的叹起气来。朱律师见这种事儿见得多,告诉她,官司有很大的赢的希望。就是不知道许婆婆能不能抗住来自儿子儿媳的压力。她的运气算好的,邻居们都愿意为她出头。
她曾打过一次官司,房子因为过户给儿子被变卖,老人四处奔波,找律师找街道办,费尽心力后官司打赢了,但卖房子的钱却已经被儿子一家花掉,最后各种原因之下也不了了之。辛苦一辈子,最后连家也没有了。
辛苦朱律师跑一趟,程敟提出请她吃饭,附近有一家味道不错的火锅,在这下雨天挺合适。
朱律师也不客气,当即应了下来。
两人前往火锅店,酒足饭饱后朱律师好奇的问:“小程,你是怎么说服邵律的?”那天她虽是让程敟找邵洵,但其实心里也没多大的把握。邵律这人,一向都是公事公办,很少见他会管这些事儿。
也许是因为出生优渥的缘故,他并没有多大的同理心,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
程敟没想到她会问起这话题,含含糊糊的说:“也没怎么,就说了许婆婆的情况。”稍稍的顿了顿,她接着说:“邵律最近可能想做公益,这对律所来说名声也好是吧?”
朱律师总觉得这说法有些牵强,但也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于是点点头,不再说这事儿了。
稍后同朱律师分开,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后程敟的脸上露出了些疲倦来。她呆呆的看着车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中,她又接到了徐晨的电话。她告诉她,她有消息得知,裁员的名单已经定了下来。今儿下午她没在,总编的办公室里可热闹了,可以说得上是络绎不绝。
程敟沉默着没有说话,电话那端的徐晨按捺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风声传出那么久了,你不会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吧?”
程敟回答了一句没有,她现在还处于迷茫期,甚至对工作也有所懈怠,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这份工作。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抱怨发泄着对工作的不满,好歹没那么郁闷了。
挂了电话,程敟洗漱后开始浏览起了招聘信息来。如徐晨所说,是该有点儿准备,否则太过被动。
做记者那么几年,现在想要重新换工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想要赚钱,至少不要像现在一样,过得捉襟见肘。但浏览了一圈,发现最赚钱也不要求经验的就是业务员。
她看得心烦意乱,索性也不再看,打算等裁员名单出来再说。
最近都在下雨,连带着空气中也带着潮湿味儿。这天程敟在外边儿采访完正要回单位,在公交车站等车时竟然遇到了周驰莘。
他好像没上班,穿着休闲,停下车叫程敟上车,问道:“怎么跑那么远来了?”
程敟的身上沾了雨水,他拿了纸巾盒递了纸巾让她擦。
程敟将身上的雨水擦干,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弄脏他的车,这才说道:“这边有事,大家都忙,我就过来了。”
周驰莘点点头,问道:“要回单位吗?要是不用回去一起吃饭,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一个人吃挺没劲。”
他总是孤孤单单的样子,莫名的就让人难受。他给人的感觉也很奇怪,很多时候都觉得他是开朗乐观的,毕竟他出生优越,烦恼就少了许多。但事实上,他总是在不经意间透出忧郁来,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
程敟可回单位也可不回,想起他帮过自己的忙,应了一声好,又赶紧说道:“先说好,我来请客。”
周驰莘笑着应好。
程敟以为他去的地方肯定会让她肉疼,但没有,他去的是一家普通餐厅,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两人吃着饭天南地北的侃着,临到末了时,周驰莘说道:“下周我生日,几个朋友约了给我庆生,程敟你也来好不好?”
程敟自知自己的阶层同他不同,想也不想就摆手拒绝,说:“不了,你们玩你们的,我就不去了。”
周驰莘的脸上露出了失望来,问道:“为什么,你没把我当成朋友吗?”
程敟赶紧的摇头,说:“当然不是。”她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我和你的朋友们都不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驰莘给打断,他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不熟玩玩不就熟了嘛。你放心,他们人都挺好的。”他说完又补充道:“只要你人来就行,不用准备礼物,我不收礼物。你过去要不喜欢,玩会儿我就送你回家。”
他热情相邀,再拒绝显然不妥,程敟只得应了下来。
虽是应了下来,但难题也随之而来。周驰莘虽是说不收礼物,但她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她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于是只能去请教徐晨,看买什么比较合适。
第一次听见她要给男性买生日礼物,徐晨诧异极了,笑着着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瞒得那么紧,她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
程敟赶紧的解释,但她却压根不听,兴致勃勃的说什么比较合适,又有什么寓意。热情得让程敟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