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爷和郑大夫没搭理他,搀扶着我朝里面走去,路上他俩还故意般走的很慢。
我知道他们是在观察环境,好随时调整我们之间的计划。
借助着长发挡脸,我微眯着眼也看出去。
脚尖滑过一道房门,率先闻到了一股水泥味儿。
视线透过发丝上提,内部是个空荡荡的清水房。
纯工地风,墙面连大白都没刮,灰突突的露出水泥原色。
客厅的水泥地面都没有抹平,粗糙发渣。
脚趾尖剐蹭在上面,还传递出沙沙的要磨破皮的痛感。
最显眼的当属客厅正中摆放的一张破旧床垫,粉色带大花的床垫。
应该从哪个垃圾场临时淘弄回来的,床垫表面都是脏污的印记,埋了吧汰的像被谁尿过。
就连弹簧都从四边焦黄的海绵里呲了出来,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年代感。
给我的感觉它曾是一个娇靥如花的少女,后又被岁月蹂躏成了败柳残花,到了老妪之年,色衰爱弛,却还要拖着病躯出来接客。
没错。
接的就是我。
满目萧索。
我迅速推断出结果。
这是个封完顶就被主家遗弃的小楼。
随着郑大夫和南大爷手上一推,我顺势仰面摔倒在床垫上。
别说,这大弹簧虽然硌人,倒是挺有弹力的,而且这种老式床垫都特别厚,一躺上来是吱呀直响,身体都跟着忽悠一下子!
发丝横挡在眼前,我透过缝隙继续看着。
横梁和承重墙都是颗粒感十足的原生态模样。
鼻息处的味道极其复杂,有混凝土的石灰味儿,还有遗留在墙根处动物排泄物的味道。
在这灰呛呛的冷调环境里,再配上这张粉色脏污的五手弹簧大床垫……
我无端有了种要拍片子的既视感,拍的还是某种上不得台面的艺术大片。
想着,我慢慢的转动眼珠,果不其然,棚角线的位置有闪灯的监控设备!
并且还不止一个,几面墙的棚角线都有对准床垫的摄像头!
显而易见,慈阴要通过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的围观我现场直播。
没有猜错的话,她还会录下来备份,如此才能作为软肋长久的威胁我。
让我再也不能靠近她所忌惮的权贵!
心头当即划过苦笑。
行啊。
姐妹做梦都没想到,搁这还能做一回女猪脚!
难怪那老太太要给我配一个脏兮辣眼的粉色大床垫,这瘸驴配破磨,烂杏熬倭瓜,破锅自有破锅盖么,老母猪穿裤衩,她就是想让我被祸害到没人样儿!
说起来,慈阴也算是与时俱进了,这视频要是拿到手,她是不是还能赚上几笔外快?
不多时,简易的楼梯处便兴冲冲的下来两个男人,“老周,谢万萤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这败家子不是一般的能折腾……哎,小郑,你看那有摄像头!”
南大爷提了提声,“喔,这里面都是摄像头啊!神尊娘娘能看到我们吧,娘娘!我和小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谢万萤带过来的!她身上有败气,揍得许伟是人事不知,差点还把我和小郑给伤了!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要不是小郑的镇定剂起了作用,我们俩就要被她……”
“行了!人带回来了就成,别再说那些没用的惹娘娘心烦……”
一个男人踩着床垫蹲到我身边,“老周,你和老郑离远点,我们年轻人要办正事了。”
说话间,他伸手还拂了拂我缠在脸上的发丝,嘴里轻轻的发出笑音,“真是谢大小姐,谢万萤,你好啊,若是没有神尊娘娘开恩,我李肆哪能有这机会一亲芳泽呢。”
李肆?
我闭着眼没动。
这位原来是公司营销部的李哥。
“别废话了,赶紧把她这身碍事的衣服脱了!”
又有一个男人搓着手接茬儿,“哎,她这脖子是被谁给掐的,一会儿找点东西给盖上,别把那紫了嚎青的皮肤露出来,再影响到老子发挥……”
我死人般躺在那里,听出来他是公司宣传部的王哥,王海。
在院里踹完许伟的小张也回来了,他原名好像叫张鹏。
这仨人刚好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再搭配车里那位脑袋被开瓢的‘虚伪’,慈阴的这桌麻将牌凑得还挺应景。
疑惑的倒是那没露面的外國人,他应该还在楼上。
南大爷像是跟我有心灵感应一般,见这三位像上坟似的把我围在中间,略显纳闷儿的询问,“哎,不是还有一个男人吗?他不下来办事?”
“怎么着?你觉得我们仨不够用?”
李肆嗤笑出声,“老周,你们那年岁肯定不行,我们可是正当年,精力旺盛,可不想多个谁再掺和进来。”
“对,就让他在楼上候着吧,压阵么。”
王海心痒难耐的应着,“收拾谢万萤是娘娘对我们哥几个的恩惠,有他一个外人什么事儿……”
我平躺着虽然没睁眼,耳朵却一刻都没有停歇。
听着他们的话,我确定这人数是齐全的,慈阴准备的人手都在这栋小楼里。
奇怪的是眉心没有传递出任何痛感,这说明老妖婆没在这里放邪,念头一出,我豁然明了!
对啊,我起势的条件就是打邪,慈阴从昨晚到今早已经接连给我喂了太多饭。
她太懂及时止损的道理了,压根儿不会再继续给我送功德!
在这里她也不会让我打到邪,而是真真正正的扒下我一层皮。
让我失去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贞洁,脸面,尊严……
既然已经触碰到了阳法,她玩的就是破釜沉舟。
最终目的仍旧是让我和家里的兄弟们一样,只能苟且偷生,再没有力量同她抗衡!
不过换个角度去想想,慈阴也算是被我激恼到了,出了最为阴损的大招!
回过神,他们仨还很有心情的在那分享许伟被我揍晕的心得体会。
张鹏骂着他活该,“谁让他想先占便宜的,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旁边那两位连声附和,对着‘昏迷’的我还开起了不堪入耳的带色玩笑。
我听着他们的笑音莫名横生出一些旁的感触,若说崔强信奉慈阴是因为他腿有残疾,常年自卑才导致人格扭曲,这三位包括车里的许伟可都是健全人,并且还是坐办公室的文职人员。
相较于蹲过笆篱子的保安大哥,他们没有任何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