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哪哪都疼,四肢跟着发沉,很疲惫,外观看起来应该也是伤痕累累。
我却不想躺下休息,而且我很确定,只要我去了暖和舒服的地界,很快就能睡死过去。
莫不如站在外头吹吹冷风,还能精神些。
当下我这太阳穴还在一蹦一蹦的跳跃,有好多疑团好像正在朝我逐步靠近。
我需要搞清楚发生的这一切,有太多奇怪的点了!
为什么齐经理出现后就携带了医药箱?
为什么他还会提前帮我预备好消耗败气的高价线香?
我整理着思绪,“齐经理,听说您早就知道几位哥要吓我的事情了?”
“嗯,屹候对我并无隐瞒。”
齐经理点了下头,神情复杂的道,“我也传达了三爷的意思,随便他们出招,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中蛊,所以我立马就往回赶,也联系起屹候他们几位兄弟,想跟他们说不要在今晚出手,谁知我电话一拨出来,他们五人全部关机了。”
我绷着神经,“然后呢?”
“我感觉到要出事儿,找过来就发现迷路了,鬼挡墙。”
齐经理面色严峻起来,“远远地,我就感觉到很重的阴气,想必是慈阴出手了,我便先去买了线香,然后就用黑狗血抹了前杠,摸索到阵局外等候……”
呼出口寒气,齐经理又看向我,“小萤儿,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没办法冲进阵局救人,即使我能花重金请来阴阳先生帮忙破局,我又不能保证他的安危,人命业障我背不起,更何况,三爷曾吩咐过我,当慈阴在你面前出现了,就说明他的布局成功了。”
啥?
我眉心一跳,“师父的布局?”
“没错,你的考验亦是就此开始。”
齐经理说道,“在慈阴面前,你若是能全身而退,就说明你为自己争取出来了成长时间,三爷将不用担心你会被慈阴扼杀在萌芽阶段,我们所有人也都会看到,在你柔顺的皮囊下,真真住着一头猛虎。”
我脑中迅速开始了复盘,“齐经理,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崔强有问题?”
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安排崔强做我的司机?
就算南大爷没在,公司也有其他司机,当然,那时去看齐经理是在器重崔强,回过头再去琢磨,齐经理越是器重他,应当越是体恤他,而不是明知崔强有腿疾,还让他一个前台员工特意开车送我去医院。
齐经理点头,“当然,我早就知道他是慈阴的人。”
我脑子跟着一轰隆,“所以,您是故意的?”
“是的。”
齐经理很坦然的模样,“我的人暗中观察他很久了,甚至可以说,公司的每一位员工,三爷都派人做过详细调查,有问题的对象,三爷并不会着急戳穿,他也不会拎出谁,我们就等着看,看狐狸的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即使崔强在公司里表现的很正常,他还是露出了马脚,他故意吓唬你了不是吗?”
我微蹙着眉,“您是指,我第一天去公司时,崔强讲解的很详细,连装尸体的灵袋都要打开让我看看刺绣的举动吗?”
“你说呢?”
齐经理意味深长的道,“你作为三爷唯一的徒弟,改名换姓的女儿,即便是崔强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有些行为,未免也太冒失,再者,那天你离开公司后,我认真看了几遍他为你讲解殡葬用品的视频监控,发现你在看骨灰盒时很紧张,而崔强,他眼底倒是流露出了些许得意,并且,他还会装模做样的慰问你,看口型是,谢小姐,你没事儿吧,怎么脸颊一直颤?”
“……”
我嗓子一紧,脊背跟着一麻。
“三爷把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齐经理低着音,“并且他在那时就开始了部署,只等,一击必中。”
那时候就开始了?
我刚来京中的第二天?
表面上,我是去参观公司,实际在师父眼里,我就是一面镜子。
师父会通过我,照出那些即将会对我产生危害的人,从细枝末节中,一点点摊开大网,再一步步的收紧口子,我貌似捋出了什么,又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是一击必中……
“齐经理,师父如何确定慈阴会在今晚露面?”
若是师父不确定,齐经理那边就没必要放出崔强和我接触。
而齐经理既然放出了崔强,不就是想要敌人彻底暴露,觉得时机成熟了吗?
咱们再往前推推,如果崔强没有撕开那块儿糖果让我吃,他表现得很正常,那我压根儿就看不出来他是内鬼,齐经理又怎么敢断定慈阴一定就会在今晚出现呢?
说白了,今晚这些事儿是个连锁反应。
先是我故意为之吃了那块糖,然后我又习惯性的去把玩木牌,从而导致蛊毒提前发作。
当我在洗手间吐到双腿发软,又被乾安敲晕,五位哥将我带到了这个阴森萧索的废弃医院。
与此同时,慈阴那边亦然知晓了崔强已经暴露,我蛊毒正在破解中,慈阴便顺势要了崔强的命,正正好,又有这天时地利人和的破败环境。
慈阴便秉持着她顺水推舟的原则,在这里虐了我,虐了我们所有人!
综上,崔强看似微不足道,他亦是一枚引信,点燃了这颗定时炸弹!
是崔强帮我打开了暗处的那扇房门。
他让那些难以想象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涌了进来!
我的赌注亦是在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局面里押了出去,赌一个是生是死。
反过头来再去推,齐经理既然走了崔强这步棋,又是谁给他保证的这份胜算?
凭什么他就认为今晚这一切会必然发生呢?
换言之,齐经理又是怎么得来的自信,觉得崔强今晚一定会暴露?
关键点在哪里?
“……孟钦。”
齐经理深吸了一口气,“关键点就是孟钦。”
“孟钦?”
我愣了愣,“孟钦为什么会是关键点,他就是我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
齐经理低笑一声,嗓子莫名清了清,“小萤儿,你刚才败气发作时,一直在朝我要孟钦,好像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你的所有物,对于你糊里糊涂时喊出的一些话,我只能说,我理解你那时是失去了理智,我理解你的痛苦,但你幸好不是我的女儿,否则,我会气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