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
传完话后一直守在外头的竹苓掀开帘子进来，垂头问道：“姑娘，可是要出门？”
姜莳点头：“备车，我们去一趟大理寺。对了，是何人来传的话，姐夫可还在大理寺？”
竹苓嗯了一声，“是大姑爷身边的青云来传的，说齐姑娘是撞墙自尽。”
撞墙自尽？
姜莳纳罕，卫瑄灭口还想得这样周到，不是下毒，也不是上吊，而是撞墙？
下毒和上吊都太引人注目，撞墙可以说是不堪牢狱之苦，卫瑄果真想得足够长远。
齐玉珍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不堪牢狱之苦自尽，外人看来可就太正常了。
姜莳刚出了院门，就见霍俞烬从外头走来，他刚从外头回来，看见姜莳出门，皱眉问道：“这是去哪儿？”
“齐玉珍死了，我去一趟大理寺。”姜莳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手臂，知道他担心自己的身子，又安慰道：“我没事儿，躺了一天骨头都麻了，正好你陪我出去走走。”
霍俞烬没有拒绝，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马车，随后坐到她跟前：“齐玉珍怎么会是被灭口的？”
姜莳应道：“我怀疑那个人是卫瑄……”
她小声把自己的猜测和霍俞烬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觉得，卫瑄贩卖私盐的银钱是不是拿去铸兵器了？又或者是拿去练兵了？”
霍俞烬想了一下，摇头：“好像不大可能，贩卖私盐虽说是暴利，可对于铸兵器和练兵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这远远不够，除非他还有其他的收入。”
皇子们的收入除了月俸，也只有父亲和母亲明里暗里的补贴，连私下开铺子都不能，卫瑄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去养兵？
“如果不是用来练兵，那就是用来结党营私，买通各个高官大臣，为立储而铺路。”姜莳缓慢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想起近年来立储的声音渐高，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仁德帝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虽说霍俞烬从小失踪，可还有个卫璋。
卫璋比卫瑄要小五岁，虽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但卫璋总不能连一个拥护者都没有。
可卫瑄到底是年纪最大的皇子，不管是真心拥护他的，还是用银钱堆起来的，拥护者比卫璋要多得多。
霍俞烬换了个姿势，让姜莳靠着他，想到图日国使臣即将抵京，“你说，卫瑄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向图日国的使臣表忠心？”
那份忠心自然不是摆给使臣看的，而是想让使臣告知什那鲁。
卫瑄要是不纡尊降贵去讨好图日国的人，他们一个不小心说漏嘴，把换子和卖盐的事情说出去，那悬在玥贵妃和卫瑄头上的刀就会直直扎进心脏。
姜莳挪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得舒服一些，“他自然是会去讨好那帮蛮夷的，只不过，肯定是私底下讨好。”
玥贵妃早在十八年动了换子的歪心思以后，就相当于亲手将把柄送到了图日国的手里。
甚至连贩卖私盐，也有可能是图日国以此事要挟卫瑄去做的。
当然这不是他们脱罪的理由，通敌就是通敌，与敌国勾结那是事实。
马车在平稳前行，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紧紧地依靠在一起，车外是喧闹的街市，时不时传来一阵吆喝声，还有食物的香味顺着车窗飘进来，闻得姜莳口水直流。
霍俞烬看得心头发软，扬声让来禄去买街头的小吃，低头对姜莳说道：“一样只能尝一点儿，吃不完的留给我。”
姜莳搂着他的胳膊说好。
马车停了两刻钟，就见来禄和福清抱着一堆吃的回来，有炸得香喷喷的萝卜丸子，炒得甜香阵阵的栗子，咬一口就掉皮的枣泥酥，还有一碗浇着卤汁和辣子的卷粉。
姜莳看见那碗卷粉口水就不自觉地分泌，连她馋了好久的萝卜丸子都不吃了，直接抱着卷粉就吃了起来。
霍俞烬揉了揉她的脑袋，扬声对车夫说道：“走吧！”
马车里充斥着无尽的香味，馋得缩在角落的087喵喵直叫，伸手去扒姜莳的手，被霍俞烬捞了起来放在腿上。
“喵~”087叫了一声，转身要去够竹苓怀里抱着的炸鱼块。
今天阿宝吃的东西比它之前吃的鹅腿还好吃。
姜莳忍不住发笑：“竹苓，给它吃块鱼吧！”
竹苓低头挑了一会，才挑出一块把鱼刺剔干净放在它专属的碗里。
“姑娘，七七也太馋了，怎么什么都想吃呢？”她见087吃完鱼，又伸出爪子去捞栗子。
“不馋怎么叫小馋猫呢？”姜莳把吃了一半的卷粉递给霍俞烬，抓了一颗栗子剥开，把栗子肉喂给087。
霍俞烬捧着她剩下的半碗卷粉，看着上面红彤彤的辣子，挣扎半晌还是把卷粉吃完。
他刚放下空碗，就听来禄说道：“殿下，大理寺到了！”
姜莳抱起087，被霍俞烬掐着腰搂下了马车，郑文昌正站在大理寺门口，见了他们忙走上来迎接，先行过礼后才道：“你们可算是到了！”
“请仵作了吗？”霍俞烬问道。
“请了，仵作还在里面，我们进去说。”郑文昌把他们引进关押齐玉珍的牢房，来禄和福清守在外头，只竹苓一人护着他们进去。
一行人就着昏暗的烛光来到牢里，一眼就望见齐玉珍的尸体躺在稻草堆里，墙上还有一大滩血迹，看来撞得不轻。
“仵作验过尸了？”姜莳拿出手帕把口鼻包好，看向一旁干瘦的老头。
仵作拱手说道：“回大皇妃，小的已经验过尸，死者身上没有其他致命伤，她是一撞毙命的。只是，小的发现，齐姑娘死前被奸污过，死者极有可能是不堪受辱才会自尽而亡。”
“除此之外，死者脖子上有个掐痕，掐痕虽深，但不足以毙命，应当是死者在挣扎时被掐住脖子，防止她反抗。”
姜莳看了牢房一眼，令姜莳奇怪的是，现场的除了齐玉珍，还有另外一具尸首。
是那个叫乌蒙的番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