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看着沈亦禾走过来,答道:“我家与她家向来没有来往,又怎么会给她家下帖子?”
有个夫人脸色也不好看,跟乔氏说道:“她还戴着重孝,就这样大剌剌地出门赴宴了?”
温雪溶是姜莳的嫂嫂,她身上也戴着孝,知道自己不方便连家门都没出。
沈亦禾倒好,就这样穿着素白的衣裳上门,当真是晦气。
姜苡脸色难看,忙吩咐道:“关门!”
大过年的,今天又是乔迁宴,沈亦禾这时候出门就是恶心他们呢。
然而她想得太简单了,霍宅的大门还没关上,就见沈亦禾提起裙摆要往门口的石柱撞去。
好在这回087靠谱,看她发力往前跑的时候就用了时间定格符。
原本和霍俞烬在屋里招待宾客的姜莳急忙跑了出来,见沈亦禾还维持着撞柱的姿势,气不打一处来,拎起她后脖颈的衣裳就往外头扔。
“阿宝,沈亦禾是不是脑子有病,她穿一身白跑出来,就是想死在你家门口?”
姜莳此时很生气,越生气就越冷静,她把沈亦禾拖到巷口,扔进固定垃圾点,又把沈亦禾塞进装垃圾的破木桶里。
“她不是真的想死,是要在今天大好的日子扰乱这场乔迁宴,是想用自戕来报复我们。”
这个手段很低级,但是也很有用。
自从晋阳侯出事以后,沈亦禾就就相当于没了娘家做靠山。
伏威将军死了,只剩下个空壳,唯一的弟弟又在牢里待着,以后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嫁到郑国公府了,又是以那样的方式进去的,郑文旭每每去她房里都是为了泄欲,完事了就走。
至于那对公婆,除了一开始哄着她把前头柳氏所出的孩子记在她名下以后,就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现在她在郑国公府的日子如履薄冰,原本若是晋阳侯不出事,她还能傲气几分。
晋阳侯倒了,她不再是侯府的千金,只是伏威将军府表姑娘,这样的身份她如何傲气得起来?
她从晋阳侯出事开始就憋着一股气,要不是因为镇北将军府,晋阳侯府怎么会倒,她的父亲怎么会被砍头?
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地搞不倒镇北将军府,可出点血在霍宅闹点事儿,让他们丢丢脸也是好的。
要是正巧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还能把账算在镇北将军府上。
哪怕自损八百,她也要伤敌一千!
087凭姜莳的几句话脑补出一大串,它是很理解这些反派的脑回路,就跟出生时没带脑子似的。
就算今天她沈亦禾死在霍宅门口,还能让他们抵命不成?
姜莳看了趴在堆满垃圾的破木桶里的沈亦禾,皱着眉头问087:“好像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要是她憋着一股劲儿来使坏,为什么今天来呢?”
087也觉得他们的猜测太简单了点,就凭在霍宅门口触柱,有镇北将军府做后盾,霍余烬和姜莳就不会有什么事儿。
它急忙开始查看这段时间沈亦禾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发现郑国公夫人胡氏在五天前出过一次门。
五天前不是年三十吗?
“她出门做什么了?”
“郑国公夫人进宫给仁德帝和梁皇后送自家做的盆菜,说是广府那边的特色,也给帝后二人尝尝。”
姜莳听出不对来:“后来呢?”
“后来郑国公夫人在家吃年夜饭的时候感慨,说霍余烬和仁德帝长得有点像……”
说到这里,087停了下来:“阿宝,他们不会猜到什么了吧?”
姜莳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果他们当真猜出了什么,沈亦禾今天来闹这出也不奇怪了。
先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裳引起大家注意,再假装寻死让大家拦下来,再哭几声说镇北将军对官家大不敬,引起众人的好奇心与敬畏心。
最后将霍余烬是当朝皇子,却被镇北将军府招进门做上门女婿的事情说出去,就可以给镇北将军府一个致命的打击。
仁德帝再仁慈,梁皇后再博爱,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给大臣家做上门女婿。
但是自己的儿子是没错的,有错的只能是不知死活的镇北将军府。
“沈亦禾在这里,那郑国公他们呢?”
087把范围扩大了一点,看到是什么情况以后惊呼道:“阿宝,他们进宫了!”
姜莳咬着下唇问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他们?让他们暂时说不了话?”
087翻了一下系统背包,好半天才找到一瓶哑口无言水:“这个行吗?喝下去半个月不能说话。”
“行,你给他们都用上,一瓶不够,就用两瓶!”姜莳阴着脸,见087点击确定使用四个字以后,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把他们一家都解决了,姜莳才回到家中解开时间定格符,笑眯眯地招呼众人:“来来来,大家小花厅去坐一坐,马上就开席了。”
秦夫人不见沈亦禾的身影,咦了一声:“那穿得跟吊丧似的沈亦禾呢?”
姜莳抿了抿唇,笑道:“许是她自己也觉得晦气,走了吧。”
乔氏拿手肘杵了秦夫人一下,问她:“怎么,一时见不着,想她了?”
“谁想她了?大好的日子穿成那样儿就出门了,像话吗?”秦夫人握住她的手肘往旁边扯,拉着她去了小花厅。
女人们之间聊的话题无非是男人,公婆和孩子,要么就是脂粉衣裳和首饰,她们围在一起谈天说地,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了。
不过才聊了半个时辰,好多不熟的夫人已经开始互道姐妹,还有说要结亲家的。
今天来的男客全部安排在外院,女客则安排在内院,姜莳准备了甜滋滋又不醉人的梅子酒和桃花酿,让一众夫人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乔氏端起酒杯冲众人说道:“今儿是我女儿女婿的乔迁宴,大家吃好吃好啊!”
“你们看吧,孩子不搬出来吧,我嫌她烦,搬出来吧,我又舍不得。孩子嫁人了,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了。”
有个夫人举着酒杯问道:“姜夫人,不是说小霍是镇北将军府的上门女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