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属下无能,未能说服那秦保归顺我大金。”
斜坐在椅子上的穆哈德很是安逸的享受着旁边妃子喂到他嘴里的葡萄“本宫已知晓,下去吧,让石砲准备好了就发射,先轰他个三天三夜再说!”
“遵命!”
草广走后穆哈德就叫来了常通安。
“奴人常通安参见殿下,殿下千岁万福。”
穆哈德朝着常通安丢去一串葡萄“通安啊,你说的劝降秦保,好像不太奏效啊。”
常通安听后便连连磕头“启禀殿下,奴人的意思是殿下先与秦保谈判争取调兵时间,秦保是承朝著名鹰派人物,和他打仗不太明智,殿下应当。。。”
“够了!”穆哈德直接一个杯子扔到他头上“你是说我大金士兵不如你承朝士兵?”
“没有,金庭士兵勇猛无边,天下无人能比,奴人只是想减少士兵们的伤亡。”
穆哈德走了过去,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我大金儿郎均知为父皇而死是天大荣幸,你觉得他们会怕死吗?”
“殿下,怕不怕死和减少损伤是两回事。。。”
穆哈德横起一脚踢到了他的侧脸上,把他踹了个横翻“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说完了就滚去指挥我的勇士们!”
“是是。。。是”
另一边的陈然站在大街上听着那轰隆的声响问了旁边的李栋才“金人的主要攻城器械是什么?”
“主要是石砲、冲车和云梯之类的吧。”
啥玩意?石砲?都十九世纪了还在用投石车,这是真落后啊。。。而且听火力密度,这应该是炮火准备,根据长春的城墙厚度来看投石机大概率打不烂,造成的面杀伤几率又很可怜,目的是摧毁表面阵地和摧毁士气?
听着远方的轰隆声越发频繁,陈然觉得要是这玩意全天候运行的话确实挺烦人的,他和他的士兵们虽然不怕这玩意,但是城里那些没撤退的百姓和家中的妻子们怕啊,要不要叫炮兵把他们轰了?
“他们前期准备一般是几天?”
“呃。。。按照惯例,大城十天,小城五天。”
“但是长春城外石料不多,他们应该准备不了五天,大概三天左右。”
“应该是。”
“我不想等三天,放烟花让山地师朝他们开几炮,给金人上点狠药,顺便给朝廷军减轻一点压力。”
李栋才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炮仗,放在地上,划亮火柴,点燃烟花,随着嗖的一声,一朵红色的烟花便绽放在空中,另一边的白从戎拿着望远镜看到了升起的红色烟花。
“一次红色烟花,骚扰,怎么骚扰?”
“金狗正在轰击城墙,书记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突击把石砲给拆了,毕竟那玩意确实挺烦人的。”山地师政委于长任在一旁说道。
白从戎微微点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先让炮兵营炮火准备,就打,呃。。。三个基数,炮火准备完毕后就让一营突击,拔掉阵地后就撤回。”
“是!”一旁的传令兵敬礼后就跑走了。
接到指令后的炮兵迅速将山炮推到了预定位置,“杀爆弹,三发校射,放!”而一旁的步兵则是登车准备出发。
“近弹!抬高3,三发校射!”
“命中!全炮急速射6发!放!”
金人大营,准准的三发炮弹命中了他们的石砲阵地,那些操作石砲的汉人辅佐军先是听到了一声整天巨响,然后就是被扬起的土尘和四溅的弹片,那些被直接命中的人被炸得四分五裂,残肢和内脏满天飞,就算隔着数十步的也会被那枚小小的铜片给削掉脑袋,一个传令兵火急火燎的跑进穆哈德的营帐,此时的穆哈德也听到了那巨响,但是他觉得是汉人操作失误导致巨石掉到了地上,所以也没去管,直到那传令兵一瘸一拐的到了他的营帐外。
“殿下!殿下!有天雷!有天雷!”
穆哈德一听,天雷?哪个狗奴才在这儿胡言乱语,他刚走出营帐的时候,又是数阵巨响,有几声还是从步卒营里面传过来的“何方妖孽!敢乱我大金天兵军心。”
然而那远处的“妖孽”并没有鸟他,回应他的又是几声爆炸,人群的哀嚎也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知道作为一名统帅现在应该去看士卒们的伤亡情况然后安定军心,但是他看到了那扬起的土尘和被炸上天的残肢后他又不打算去了,开玩笑,本宫天命,怎么能豁出命去看你们这些泥腿子?“长哈智,你去看看勇士们的情况。”
站在一旁的长哈智听到穆哈德的命令当场就“啊?”了一声。
“嗯?”
“遵命殿下,去。。。去把本将备马,本将军要去看望一下被袭勇士。”
长哈智的话还没说完,又是阵阵炮击到来,而且警戒哨塔的哨兵还敲响了警钟“汉人袭击!汉人袭击!”
长哈智立即护住穆哈德,“殿下,快随末将前去避险!”
“快放开本宫!本宫要去杀敌!”穆哈德嘴上这么说,但是行动上却是抱紧了长哈智的腰。
炮声和枪声不绝于耳,前线的士卒还没取出兵刃就被击毙,丧心病狂的一营还把转管机枪装车上一并拖来了,战士们架好机枪,打了两梭子又把机枪装车然后扬长而去,追击的金人骑兵怪叫着朝货车追去,然而车厢里面的士兵就像平时的打靶训练一样,慢慢瞄准然后射击,丝毫不慌。
根据战后的幸存老兵回忆“我们的骑兵就像被收割的小麦一样齐齐倒下,每一次的响声都代表了一条生命的消散,如果说战前我们还信心满满,那么在那次袭击后我们就彻底丧失了斗志,他们的新式武器就像死神的召唤一样无情的收割着我们的生命,那次袭击就像是孩童的戏谑,就是为了向我们展示他们的武力,那次之后我们以往战无不胜的场面已经远去,我们一路溃败,他们就像恶狼一样,时不时上来杀掉我们一部分人然后就走,他们是在玩弄他们的猎物,在北平战役后,我的天啊,北平战役,我向你保证我的记者先生,如果您再让我同震旦人民军交战,我发誓我宁愿自杀。只是万幸,我们现在是朋友,这真是最幸运的事了。”
穆哈德漫步在营地,到处都是硝烟,到处都是残肢和失去生命的士卒,幸存的士卒搀扶着受伤的同乡到处找医师,还有些人在忙着拖尸体到一旁去掩埋,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半天前他还豪言壮志的誓要打进京城,抢钱抢粮抢女人,让那大承第一美人和次公主在自己身下婉转,然而短短半天,天火降世、神兵突袭,打烂了他的春秋大梦,“又是洋人的手笔吗。。。”
他站在原地愣愣的说了一句,“回。。。回殿下,是汉人,他们说的是汉话。”一个小兵在旁边回复道,因为他觉得穆哈德可能是在问他。
“汉人?带我去事发地!”
“是。。。是”
那小兵带穆哈德来到了刚刚一营战士们发动袭击的地方,他捡起地上的弹壳,看下底部,除了没有铭文外和上次捡到的弹壳一模一样“他们用的是速射火铳吗?”
“是,殿下明察秋毫,偷袭汉人用的正是速射火铳。”
速射火铳这个名字是上次那个小将醒过来后说的,他说那火铳射速极快,短短数息能打出十数发子弹,根本不能抵挡。
“你确定他们说了汉话。”
“是。。。小人听的一清二楚,是汉话没错。”
“假意同意嫁出公主,然后派人假扮洋人劫车激怒我,让我主动撕毁条约南下,这样在史书上也能博个好名声,真是阴险狡诈之人啊!传本宫号令!全军立即出动!杀光汉狗!”
“是。”
幸存的金兵还没从刚刚的袭击中缓过来就接到了进攻的命令,要知道有些人虽然身上没伤,但是内脏已经被炮弹震荡受了内伤,那些受了内伤的人一边吐着血一边拿着弯刀向前走,进攻的金兵们都低着头,毫无士气可言,对于文盲率九成九的金兵而言,刚刚的袭击就是神罚,而那些袭击的士兵则是天兵,拿着传说中的雷霆神杖来惩罚他们。
另一边的守备军同样心惊胆战,他们也听到了刚刚金营里面传过来的巨响,巨响后还冒起了阵阵青烟,在文盲率同样九成九的朝廷军看来这就是金人祭司正在做法,让金兵能够刀枪不入,他们拿着兵器的手在疯狂颤抖,凡人怎么能打赢施法后的军队呢?
金人的箭矢就像黑色的雨点一样袭来,躲闪不及的士兵们纷纷亡于箭雨之中,金人也在纳闷,为什么他们的反击还是弓箭和那射速极慢的火绳枪呢?难道刚刚真是天兵,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他们的士气又被点燃了,他们认为没有天兵相助的汉人根本不堪一击,他们大喊着将长长的云梯搭上城墙,然后争先恐后的爬上去,都想做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
守城的朝廷军士气尚未崩溃,但已经出现了动摇,他们觉得金人的箭术好像变准了,一个士兵抱着石头准备扔下去,他站在城墙边,好奇的看了一眼下面,他看到那个头上留着血,嘴里叼着刀的金兵正顺着云梯往上爬,那金兵外貌狰狞满脸鲜血,像极了一个从地府里面跑出来的恶鬼,那小兵吓的大叫,身体一泄力,没抱稳石头,然后那石头就摔了下来直接将他的脚砸的粉碎。
秦保的府兵们则是架好长枪严阵以待,金兵刚用双手撑上城墙就被他们狠狠的枪击给戳了下去,突破捕快和乡勇组成的防御线的金兵怪叫着在城墙上面冲锋,肆意的砍杀着那些逃跑的捕快,拿着长枪的守备军又想把逃窜的捕快逼回去,然后那些捕快就像汉堡里面的牛肉饼一样,前面被金人砍,后面被守备军戳,他们只得被夹在中间怒骂秦保是畜生,为什么要叫他们来打仗,捕快们死光后就是守备军和金人卷入近战,金人像不要命一样往长枪上面扑,这样只需要死前面几个就能破了这枪阵,被拖近近身的守备军丝毫不是金人的对手,他们死的死,跑的跑,但更多是跑。
看到守备军跑了,乡勇也跟着他们一起跑了,看到同乡的跑了,壮丁也跟着跑了,那些府兵们不仅要一边杀敌还要一边督战,秦六手握宝剑“后退一步者,斩!”这话似乎有点作用,几个守备军又重新回去作战,守备军回去了,乡勇跟着回去,壮丁又跟着同乡回去,像极了仓鼠搬家一样的场景。
士兵们虽然回去了但是现阶段朝廷军颓势已经无法挽回,府兵在后拿着长枪督战,金人在前挥舞长刀虎视眈眈,怕被金人杀又更怕被自己人杀,那怎么办,所以有些士兵干脆刀剑一丢当场投降,一个人投降就能带动十个人,那么更多的人呢?
身穿甲胄的秦保挥舞着将旗“儿郎们!不能屈服!要想想你们在后城的家人,你们要是降了,你们的妻儿怎么办?你们的朋友兄弟怎么办!杀敌!杀敌!”
秦保吼的声嘶力竭,但他已经老了,老到只能忆当年匹夫之勇,长剑立万军,视金人为鸡畜。他再也不能像二十岁那时一样带领百万雄兵直逼金人皇城了,一旁的秦明城见父亲这模样,他跑过去接过帅旗,同样大喊“杀敌!杀敌!”
士兵们看到了挥舞帅旗的少帅,他们的意志稍微坚定了一点,重新捡起了兵刃战斗,但是金人的弓箭手也看到了站在城垣上的秦明城,他慢慢搭弓,瞄准,一根箭矢结结实实的命中了秦明城,他吃痛的跪下,差点摔下了城墙,双手失力,帅旗脱手,那些士卒大喊“帅旗倒了!少帅死了!”
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冲垮了,人群争先恐后的先要挤下城墙,他们推搡着府兵的枪头,人群中间的秦六不停砍着的逃兵,剑都砍出豁口了,一个壮丁为了防止秦六砍到自己同乡,他冲上前去抱着秦六就往台阶上面滚。
陈然在望远镜里面看着这荒唐的一幕,他们为什么不把这股英勇劲用在金人身上呢,“发信号吧,让小伙子们出动。”陈然说完就从李栋才手里接过头盔戴上。
“小姐!金人快突破城墙了!”另一边的秦舒兰丫鬟明儿火急火燎的跑去通知她,正坐在椅子上安慰母亲的秦舒兰直接站了起来“这么快!?”
“明儿,去取我的火帽枪。”她握着母亲的手“祖母,娘亲,我要去帮爹爹和小弟。”
秦宝氏死死拉着她的手“你去干什么!你又不会打仗!”
“我有枪!那是一个英吉利贵族送我的,比火绳枪好用,而且我学过打仗!”秦舒兰直接挣脱母亲的手,提着长裙就跑了出去,她觉得长裙太碍事,又拿出匕首将裙子切掉一半,露出她白白的两条大长腿,她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金人来了,她架好了枪,慢慢用枪口抵开院门,然后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穿着灰色制服的士兵正以整齐的队列奔赴前线,他们背后的枪像极了那火帽枪,但是看着又更加先进,军官模样的人还在不停催促着士兵们加快速度。
她走上前去拉住了一个军官“请问壮士是哪支军队?”
那个上尉很是奇怪的看着这个漂亮得不像话又拿着长枪还光着腿的女子“我们是人民军,小姐请呆在家中,现在战局我们接手,不用担心了。”
“我也会打仗,你们带我一起?”
那个上尉好奇的打量着她,一身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怎么看都不像能打仗的人。
“我留过洋,我在柏林读的军校,还会急救,带我一起。”
上尉看着正在奔赴的战士们再看看这漂亮女孩,再耽误下去可不行“阿震!”
队列里面一个士官听到自己连长正在喊自己,他跑向那个上尉“中士,张震!”
“这位小姐是读过军校的学生,她想自愿抗金,她编入你们班,要是她有半点损失的话,有你好看!”
“是!”那中士背着枪,左手横于胸前做了一个持枪礼,“小姐跟我来吧。”
秦舒兰点点头,然后跟她丫鬟说“明儿你先回去看看娘亲,我去去就回。”
“可是。。。”“没什么可是的。”秦舒兰说完就跟着那个中士跑进了队列。
队列里面的战士好奇的看着这名女子,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女人要跟着他们一起,难道她丈夫在城墙上面。
“看什么看,这位。。。”
“秦。”
“这位秦小姐读过军校的,人家自愿加入我们,她也是我们同志,大家好好照顾她。”
“是!”
那个中士说完又看向秦舒兰“人民军步兵师一团二营一连五班班长,中士张震,很感谢秦小姐加入我们。”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女身也有责,张班长客气了。”
看到步兵师跑了过来,陈然拉了拉枪栓对着李栋才说“你先去避难吧,剩下的交给我。”
“好。”
“报告书记同志!步兵师战前集结完毕,应到670人,实到670,请您指示,步兵师师长兼政治委员宝星!”
“好。辛苦了。”陈然回答了一声然后看着众人,他本来想做个简短的战前动员,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秦舒兰,毕竟一身紫色长袍在一群灰色衣服里面太好辨识了“怎么有个女人?”
“呃。。。”宝星尴尬的扣着脑袋,他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个女人。
“报告书记!这位是自愿加入我们抗金的秦小姐!”那个张震在人群里面大声说道。
“像什么话!怎么能让百姓上战场,把她带过来!”
“是!”
陈然又看向宝星“宝政委,同志们先交给你,我处理一下这件事。”
“是。”
张震带着秦舒兰过来的时候宝星直接楞在原地“舒兰?”
“呃。。。舅。。。舅舅。”
陈然惊讶的看着这俩人,还是亲戚?现在可不是亲人相认的场景啊“宝政委,你先带着同志们上去,我来召看你侄女。”
“是!同志们跟我来!”宝星手一挥直接带着战士们走了,陈然把秦舒兰拉到一边。“你是什么情况?”
秦舒兰立正站好,右手抬起,掌心向下,手掌停于额前“柏林陆军军事学院,军事地形学1839级准尉学员秦舒兰向您报道。”
柏林陆军军事学院?普鲁士?这是普鲁士军礼?“普鲁士军官跑回承朝来干嘛?”
“报告!我舅舅也是法兰西军官!”
懒得和她扯了“会开枪?”
“会。”
“跟我来。”
另一边的步兵师战士们正列队堵在大街上,宝星站在队列最前面“后退一步者!枪决!”
一个守备军走了上来推了他一下“你特码算哪条道的?”
宝星直接从腰间掏出转轮手枪,对着他头就是一枪,那守备军当场就应声倒地,宝星还在他身上补了几枪“后退一步者!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