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乘着一艘小船,披星戴月,顺着湖风,来到了黑风寨的总舵附近。
还未靠近总舵码头,两艘船就从码头处驶来。
“什么人?”
船上的警戒人员,手持火把和大刀,看向徐福,没有因为他是小孩就掉以轻心。
不得不说,黑风寨能够成为庐州城周边最大的水匪,也是有原因的。
“我,我爹娘没了,就剩我一个了……”
徐福带着哭腔,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了一段凄惨故事。
故事中,徐福的爹娘带着他穿行大房郢湖,从西向东,准备去庐阳县治所探亲,走的也是安全水路,没有水匪出没。
但不知为何,行船没多久就遇到了水匪火拼,刀剑相向。
每个人都打出了猪脑子,湖面上的血厚厚一层,与周围的水域泾渭分明。
他的爹娘就是被这群水匪杀害。
而自己却因为躲在船头底仓里,躲过了一劫。
小船随波逐流,飘到了这里。
听完这个故事,船上的警戒人员并没有完全相信。
其中一人跳上徐福的小船,仔细检查了船舱、船底、甚至是水下情况。
最后得出结论,船是安全的,也没人跟着,但是徐福这小孩的话是否真实还有待商榷。
不过,警戒人员最后还是将徐福掳上了他们自己的船,带着他上了码头。
原因很简单,总舵这边也在调查不久前的火烧连船事件。
通过层层禀报后,黑风寨的总舵主沉吟一番后,决定见一见徐福,问问当事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来到黑风寨忠义堂,看着高台之上,由累累白骨铸就的宝座,徐福眯了眯眼睛。
太远了,看不清宝座上的人。
“你这娃娃倒是挺镇定。”
白骨宝座上的男子双手搭在膝盖上,颇具威严地说道。
徐福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忍住心中渐渐泛起的愉悦,面露孩童自带的天真笑容,说着不知所谓的话:“你看过死神来了吗?注定死亡的人,因为死神的疏忽逃脱了注定的归宿,命运从此改变。
“然而,死神终有发现疏忽的那一刻。
“当祂意识到有人篡改了命运,你猜祂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等宝座上的男人回答,徐福就自问自答:
“会修改错位的命运,会将死亡带给它应有的主人。
“祂会用自己的权柄,设计种种圈套,或是直接,或是迂回,看着一个个生命于刹那间绽放、凋谢。
“祂应该是喜欢这种游戏的。”
徐福闭上双眼,回忆着曾经看过的一幕幕,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我也喜欢这种游戏。”
话音刚落,徐福睁开了双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忠义堂的鎏金匾额掉落下来,刚好正中男人的脖颈。
咔嚓!
脖颈一百八十度向下,紧紧贴着胸膛。
一块瓦片从屋顶落下,砸在匾额上。
瓦片碎落一地,头颅离开了身体,向着高台下滚落。
一直滚到徐福脚下。
这下,徐福不用眯着眼睛,也能看清楚他的面容了。
“长着一张国泰民安的脸,却干着祸国殃民的事,你的死亡是死神的疏忽,迟了多年。”
跨过不忍直视的脑袋,徐福一步步走向高台。
这期间,一队队的水匪冲进忠义堂,朝着徐福冲来。
有的人脚滑,跌倒在地,被身后人一脚一脚踩成肉泥。
有的人被人撞倒,手中的刀斧失手砍在前方兄弟的臀部,让对方的屁股缝更长、更深了,对方的肠子无保留地落了一地。
有的人相互推搡,互相绊倒,手里的刀斧出现在别人嘴里、胃里、心里、脑袋里,就是不在自己手里。
死亡的华尔兹,旋转,前进,拥抱,深入。
舞台上的演员所剩无几,舞台下的观众也渐渐没了兴趣。
徐福坐在无头尸体旁,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夜深了,该睡了。”
他现在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期,非常需要充足的睡眠。
拍了拍手,最后一人咬断了舌头,鲜血堵住气管,窒息而死。
最后一幕落下。
……
早上。
新一轮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冲散了昨夜的黑暗。
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虽然周围的温度依旧很低,但是徐福相信,要不了多久,太阳将高高挂起,光明和温暖会拥抱大地上所有的生物。
乘着来时的小舟,徐福挥挥手,湖风推着他,一路向北。
前方是一片雾蒙蒙的湖面,身后是大火正烧毁旧时代的黑暗腐朽。
随波逐流,徐福也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
但是路重要吗?
对徐福而言,路上的乐子更重要。
【目前余额:20239301.20】
在黑风寨里,徐福赚了不少,一仓库一仓库的红叶币,都进了他的口袋。
但是再多的红叶,再多的天命,也经不起他这样霍霍。
多场“死神来了”剧目演出,所消耗的天命是个天文数字。
要不是有黑风寨的财富托底,徐福现在已经一夜回到解放前,身无分文。
还剩两千多万,实属最后玩腻了,懒的再浪费天命。
……
中午时分,毒辣的太阳把徐福晒得汗如雨下。
在他快虚脱时,看到了湖岸。
一艘渔船停靠在湖岸边,两个渔夫正在渔船的船篷里吃午饭。
其中一人较为年轻,弱冠之年。另外一人不惑之年。
两人看面相应是父子关系。
年轻男子看到了徐福的小舟,站起身指着:“爹,你看,那是大鱼还是船?”
船?
中年男子一惊。
在这见到船,大概率会是水匪。
他赶紧起身瞭望远方,看到果然是一艘船。
胸膛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仔细看了会儿,才发现是艘小舟。
提到嗓子眼的心渐渐放了下去。
等徐福的小舟慢悠悠地漂到他们这艘渔船旁,中年男子才发现小舟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小孩。
真是难以置信,这种世道竟然还有父母放任小孩乘舟,也不怕一去不复返吗?
除非……
人家遭遇了什么意外。
中年男子想到这,动了恻隐之心,将小舟上已经晒晕过去的徐福抱了下来,抱进了自己的渔船。
年轻男子看着父亲怀里的小少年,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船里?”
“一个人晕在了小船里,可能是家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只有他一人逃了出来。”
闻此,年轻男子立马脑补出一幅幅画面:盗匪屠村,父母为保孩子,将其藏在隐蔽的小船里,自己为引开贼寇不幸遇难。
“要带着他吗?”
“带着。”
“要禀报天公将军吗?”
中年男子想了想,说:“大业未成,谨慎点也好。带他去见天公将军。”
装晕的徐福,听到熟悉的名字,眼皮子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