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推翻李肃的政令才不到一个月,如果这个时候他再重新推行李肃的商税,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这绝对是陈道民所无法容忍的。
如果真这么干了,到时候自己将威信全无,也不用想着执掌岭南了,直接卷铺盖回京得了。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曹有德假装急切道。
“本官素闻各州府都有自己设立的税种,既然其他地方可以设立名目收税,我们自然也可以。”
陈道民沉吟片刻,想了一个主意。
“大人,这是否会惹得那些商人不快?”
曹有德忧心忡忡,看似替陈道民考虑道。
“本来之前他们就是交得十税一的商税,我们现在再设立几条税种,把这每月的税款总额提到和之前一样的水平,他们敢有何怨言?”
陈道民满脸不悦道。
“大人英明,下官这就去办。”
曹有德躬身道。
“嗯,让人把府城的账本再给本官送来,本官要看看是否还有可以开源节流的地方。”
陈道民道。
……
曹有德新招的这批差役的执行力非常之高效。
当陈道民颁布的新税种盖了知府大印张贴出来之后,那些差役就挨家挨户上门去征收商户的税款了。
“何为这路税?”
“就是你们开店,运货进出要走路吧?客人为了去你店里买东西也要走路吧?这修建马路方便了你们经营,按照知府大人颁布的路税,你们自然要交税。”
“何为铺税?”
“你们开铺子,占用了街边的土地,知府大人说你们自然也要交税。”
“那又何为饷税?”
“府城的卫兵和差役守护你们平安,没有宵小之徒破坏你们生意,知府大人说你们难道不应该交税?”
“还有这税差税又是何意?”
“哦,这是知府大人说我们税差的俸禄也要从你们的税里出。”
“草!”
……
如上的对话发生在街边的每家商户,很多商户都对这突如其来多出来的税种感觉莫名其妙。
本来知府取消了入城税,他们只需每月缴纳二十税一的税额便可,比之前安王殿下定的十税一要少得多。
但现在这些巧立名目设立的税种加起来,有商户估算,至少是十税四了。
无数的商家怨声载道。
当初来岭南经商定居的京城西市商人杜沉因为是来的最早的一批,又因为威望高,生意做得大,所以被岭南府的商人推举为了商会会长。
很多人找到了杜沉,要求杜沉出面和官府交涉,取消这些巧立名目的税种。
但当杜沉找到府衙时,得到的回复就是,现在他们按照知府大人的命令收上来的税款总额和之前执行十税一时的税款总额是一样的。
杜沉又带着商户代表去安王府拜见李肃。
但李肃表示自己只是一个藩王,按照大乾祖制,确实没法插手岭南府的政务,自己深表同情,但无能无力,劝他们再去找一下知府陈道民。
见安王如此说,杜沉也知道此事不可违。
很多商户当初本就是奔着岭南的营商环境来的,如今被征收了这么多的苛捐杂税,很多商户已经在考虑是否还有留在岭南府的必要了。
知府衙门,后庭。
“参见陈兄。”
曹有德冲陈道民拱拱手道。
“哦,曹老弟一脸喜色,可是有何喜事要告诉我?”
陈道民看着曹有德道。
“陈兄,之前按照您说的征税,如今数目出来了,和之前相差无几,陈兄真是治国安邦之才啊。”
曹有德拍马道。
“不过是审时度势,参照其他州府的做法罢了。”
陈道民谦虚的说道,但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
“没有大人的领导,我等可不会想到如此办法。”
曹有德恭维道。
“你们不过是被安王带偏了而已。”
陈道民摆摆手。
“哎!这虽然府库已经大大缓解了压力,但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啊,那铁路项目是和朝廷合作的,未来要投入的钱财太过庞大了。”
曹有德故意叹气道。
“贤弟,为兄正要找你呢,我最近翻看了你送来的账目,这里有一处我不明白。”
说罢,陈道民拿出放在桌子上的账目,翻到了一页指着某一处道。
“哦?岭南大学吗?大人有何疑问?”
曹有德疑惑道。
“这为何每月官府要划拨这么多钱粮给这个所谓岭南大学?竟然高达十万两白银。
一所学堂怎么可能用得着这么多钱?莫不是有人从中贪腐?”
陈道民问道。
“这岭南大学是安王殿下所建设的,里面会研究一些东西,可能用的钱银较多吧,这数额还是当初安王殿下定下的。”
曹有德解释道。
“一所学堂能研究什么有用的东西,徒增消耗罢了,这笔钱从今往后不许再划拨给他们,这个月拨付出去的钱也要追回来。
并且我会带队派人去那什么岭南大学查一下,这笔钱数额这么庞大,不可能不存在贪腐,一定要追究到人,把赃款追回。”
陈道民下令道。
“那下官便安排下去了。”
曹有德躬身道。
很快一支由知府陈道民亲自带队组成的调查组便奔向岭南大学。
而此时,岭南大学校长贾思言正在给学生上课,底下的学生听得如痴如醉,生怕错过任何一句话。
自从来了岭南之后,他发现这岭南处处是惊喜,安王颁布的各种政令真是妙不可言,仔细琢磨,完全可以推广到其他州府。
岭南府为其提供的研究经费更是几乎是不限数额的,他在这里感觉如鱼得水。
所以他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着筹备一个研究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