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柳邻和朝廷当场签订了一份股权协议。
约定朝廷移交给岭南指定的七座铁矿两年的开采权,提供建造铁路所占用的土地以及提供铁路铺设的人力等形式入股占比两成,不参与铁路的运营管理,原始股本合计五百万两白银。
铁矿的开采以及铁轨的锻造则是由岭南府负责出人出力。
双方对于这个安排都比较满意。
岭南,李肃早就从潘凤给其的信中得知了朝廷往岭南任命新知府之事。
当岭南的王府众人得知朝廷此举时,纷纷义愤填膺。
“殿下,这是朝廷在防着咱们呀!”
“是啊,莫不是有人进了什么谗言?”
“哼,管他什么陈道民,张道民,我戚勇只认殿下任命的人,老曹你说句话啊,你的位置都要被人抢去了。”
戚勇怒气冲冲道。
曹有德在一旁不发一言,任谁都能看出他心里不是滋味。
这三年来都是曹有德在兢兢业业管理着岭南府的政务,虽然不是知府,名不正言不顺,但无论是岭南的官员还是岭南的百姓都服气。
曹有德本身也觉得现状挺好,即便没有正儿八经的朝廷四品知府官身,但他也不在乎那个虚名,只要能够跟着安王殿下为岭南的发展出一份力就好。
看着岭南这几年来肉眼可见的变化,曹有德就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被自己抚养长大。
岭南府是他和众人的心血,如今却要被一个空降的知府拿回去管理岭南的权限,他心里就感觉不是滋味。
“皇命难违,哪怕我不能再管理全府的政务,也一样可以为殿下效力,只要殿下不嫌弃即可。”
曹有德心有戚戚然,拱手拜道。
“曹先生莫要担心,这岭南府还是本王的藩地,那知府来了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这岭南是本王和大家一道建设起来的,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其中的艰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到时候那新知府若是敢胡作非为,不用我们出手,岭南的百姓就不会放过他。
别忘了这岭南府可是素有民风彪悍之称的。”
李肃拍拍曹有德的肩膀,宽慰道。
“就是,大不了到时候俺带着几个弟兄半夜结果了他!”
戚勇在旁边起哄道。
“去,一边去,让别人听到,以为本王要造反呢!”
李肃一脚踢向戚勇,戚勇佯装吃痛往旁边一躲。
气氛很快就变得轻快起来,曹有德心中感动,这岭南的众人和安王殿下都是向着自己的。
岭南新的城墙往三个方向外扩了三里路,此时基本上已经修建完成。
抹灰的水泥面光亮平整,从远处看就是一座明显区别于大乾其它州府的巨城。
此时的陈道民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驾车的是他的管家孟义。
此次他来上任比朝廷规定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两个月。
大乾规定官员接到任命后需要在三个月内抵达便可,就是为了留给官员休整和亲人告别等俗事的时间。
所以,陈道民完全可以在两个月之后再出发来岭南上任。
但是,太子专门找到了他,让他决定了立即出发,甚至家眷都来不及带。
只等自己安顿好后,再让人把一家老小接过来。
“孟义,还有多久到岭南府城?”
陈道民眼睛不曾睁开,闭目开口问道。
“老爷,前边就是,还有大约三里地,已经看到府城的城墙了,那城墙可真是雄伟啊。”
孟义感叹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城池,灰漆漆,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哼,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民力,堆积了多少皑皑白骨。”
陈道民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道。
“那岭南府竟然被一个小小知县掌管了三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愧是野蛮之地,才能做出这种没规矩的事。
听说那知县也是和本官同年中的进士,叫什么曹有德的,如此籍籍无名,被发配到这岭南任知县也算是朝廷开恩了。”
陈道民在车内淡淡道,行了一路,舟车劳累,眼见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这天下能像老爷一样博学廉政的人可不多,自然那些凡夫俗子没法像老爷一样官运亨通。”
孟义拍马道。
“一会见了那曹有德,本官看在同年之谊,少不得诫勉他几句,只要稍微一施恩,咱们也算是拉拢过来一个人了。
初来乍到,这种人虽然能力不行,但还是可以暂时为本官所用。”
陈道民抚摸着胡须,一脸深不可测道。
“老爷英明,那曹有德能被老爷提携,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自然肯为大人马首是瞻。”
孟义附和道。
“嗯,一会他们必定会带着岭南百官在城门口迎接本官,到时候本官先不下马车,你只管说本官一路风尘,感染了风寒,不便见风,让那曹有德上前来见我。”
陈道民安排道。
“老爷这是何意?”
孟义一脸疑惑道。
“这驭人之道,说穿了就是个恩威并施。
本官初来乍到,虽然是他们的上官,但也难免被他们欺生。
所以本官要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告诉他们本官也不是那泥塑的,再施以小恩,自然人心可用。”
陈道民一脸高深道,颇有些指点孟义的样子。
“哎呀,这千百年来的驭人之道,没想到竟然被老爷如此就言简意赅的一语中的,大人真是字字珠玑啊。
人们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世人只不过是没有老爷这般手段才如此说吧,老奴佩服!”
孟义赶忙奉承道,看那表情仿佛被醍醐灌顶般。
“以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陈道民一脸的受用,淡淡的道。
“离那府城还有多远?怎么还没到?”
陈道民又问道。
“到了,大人,前边就是了。”
“哦,那岭南府的百官在城门外迎接本官是站在烈日下,还是站在阴凉处啊?”
陈道民问道。
那岭南府的官员若站在烈日下等他,代表的意思便是对其尊崇,若躲在阴凉处等他,便是缺乏敬畏,免不了被他秋后算账。
“额,老爷,城门外好像没有官员在此等候。”
孟义一脸尴尬的开口道。
“什么!”
陈道民猛的掀开帘子,果然入目见不着一名岭南府的官员。
甚至就连这城门都没有把百姓清空肃道,依旧是有络绎不绝进出城门的行人和马车。
“难道他们没有得到通知本官今日进城吗?”
陈道民怒道。
“老爷,老奴三日前在路上便派人来快马送信了,想必是岭南府的人还没到吧,要不咱再等等?”
孟义不确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