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你奶奶个腿,就给点米汤野菜打发叫花子呢?今日定要给我们个说法,快放我们进去!”
城楼下反而更加骚乱,已经开始有人用肉身冲击城门,企图将它撞开了。
“人公将军还说了,若是有人暴乱,格杀勿论!”
副将见情形没有改观,立马开始放狠话,他带来的黄巾力士和亲信部众也纷纷拉弓满月,瞄准了下面的自己人,摆好了阵势。
明晃晃的箭头的确震慑到了下面的人,城门口原本拥挤的人群肉眼可见的散去了大半,但还是不少人灰头土脸,呆愣在原地,幽怨的眼神看着城楼上的“自己人”。
此刻,他们的心似乎是死了。
而楼上的黄巾士卒也是士气低落,眼神一度陷入迷茫,当他们看到下面的战友那悲痛的眼神,凄惨的样子,心里的信仰更是开始崩塌,看向副将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尊敬了,反而多了些许鄙夷。
“将军不能杀啊,我二弟随天公将军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忠于太平道,绝无二心啊!”
还有些士卒哭喊着跪倒在副将面前,为下面的亲人兄弟求情。
很显然,副将这一波迷之操作,隐隐约约已经将他们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
“哼!还求情,指不定楼下的,暗地里都已经投降那冠军侯了,听说降于那冠军侯的,可都被许诺高官厚禄了!”
副将见不少人都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己,他这心头的火就压不下来。
“将军……”
“莫要再说,再有求情者军杖伺候!”
副将撂下话,对守将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而被拒之门外的黄巾士卒也只得悻悻的后撤,几个领头的千夫长聚在一起,商讨该怎么办。
“诸位,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要不我们回去归顺冠军侯,我看他是个好人,定然会饶我们性命的……”
一个年轻的千夫长率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不可不可,如今这官军主帅是北中郎将卢植,不是冠军侯,而且冠军侯答应放我们回来已经是网开一面,应该是背着卢植私自行事,我们此时再回去说不定就真要被擒缚立斩……”
另一个稍年长些的千夫长摇了摇头,不赞同他的提议。
“官军不收降我们,是因为我们对他们没有用处,没有将功补过,我若是我们……”
刚刚带头闹事,身中一箭的千夫长,已经有了反心了。
其实,他在见了并州军的精锐,见识了宁仪的英姿气度后,就已经隐隐有投降的心了,在城下受了奇耻大辱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明说了。
“严将军,你这是背弃道义,背叛天公将军……”
另一个年轻的黄巾死忠将军一下子跳了出来,怒目圆瞪痛斥着这严将军的不轨之心。
那严姓将军眯着眼看着那个似乎已经无药可救,满脑子被洗得只剩道义的小将,眼神令人胆寒。
“严将军,你想干什么……”
那小将感到了不妙,被吓得连连后退。
“干什么?”
严姓将军冷笑连连,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不放。
“我唔……唔……”
那小将自知严将军是要对自己下毒手了,刚想喊话,朝城门跑。
没成想,下一秒利刃就从胸前扎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小将剧痛失声,看到渗着血的刀刃,眼前一黑。
“严政,你!”
另一个年长的千夫长顿时瞪大眼睛,指着严政,似是要指责他这近乎残暴的不义之举。
“老成,你是聪明人,你说我不义,我认了。”
“但这小子是必须要杀的,他脑子只有张角的道义了。”
“你好好看看我们这些兄弟跟着张角起义的这几个月,可曾看到所谓的太平安定了吗?”
“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家里本还有几亩良田,能维持一家人饿不死,现在倒好,四处流浪不说,还有家回不去了,可笑!”
对这个叫老成的千夫长,严政显然是不想动粗,而是想诚心诚意的劝导他转变思想。
“哎……”
听了严政的话,老成也是叹了口气,坐在地上许久未语,陷入了思绪的不断纠缠中。
见老成心里已经有了意动,严政也是立马展开了又一波劝说攻势。
“老成,天下人都说冠军侯才是当今治世之大才,我们黄巾大军席卷天下,唯独并州未起波澜,正说明宁仪上任短短几月,就安定了民心,他的大军更不用说了,外惩蛮夷,内诛叛贼,无往不利,归顺他对我们而言,只有利没有弊!”
严政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让老成已经变心了大半,若再有一点他就会彻底倒向严政这边了。
“老成,不要再犹豫了,我们现在可是叛贼,现在官军几路大军已经挡住了我们的兵锋,官军装备胜于我们,军中更有像冠军侯,卢植这等的大将之才,我看张角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我们若是执迷不悟可就是同党,与其同罪!老成你老来得子,幼子还在城中,你也不希望他在这兵荒马乱中丧生吧,你与我一同给冠军侯送上这份投名状,到时候把儿子接去并州,岂不美哉!”
严政对老成相当了解,马上明白了他还在纠结什么,直击要点进行劝说。
“我的何儿……”
老成明显眼神一变,一下子站起身来。
“严政,一言为定,我同你干这桩大事,事成后归顺冠军侯,不过你到时候得替我美言几句,让冠军侯答应将我家人安置到并州!”
“这就对了!”
严政拍了拍老成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严政、老成和其他几位千夫长贯通一气,又在手下士卒中宣讲一番后,本就弥漫着不满的军心一下子就易帜了。
“严将军,大伙都听你的,你有什么计策吗?”
五千人上下一心打定主意要降宁抗张了,但是没有行事的计划,于是几个将军就又来找严政了,想看看他有什么计划。
严政则是不慌不忙,坐在一根枯木上,一副成竹于胸的样子。
“诸位莫急,马上你们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