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射课也给小路随安排上之后,小路随玩乐的时间变少了,黄清若更加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而明明他才三岁。他才三岁罢了。
但小路随显然比从前又更高兴。
小路随自认为并非玩乐的时间变少了,而是玩乐的方式和从前不一样了。
并且从前小路随能够一起玩乐的伙伴少,如今多了袁浩和胡涛。
第一次骑射课结束,小路随就“怪责”黄清若:“袁叔叔和胡叔叔这么有趣,娘亲你从前怎么不让孩儿认识他们?”
黄清若很无辜:“袁叔叔和胡叔叔你小时候见过,可你自己忘记了。”
小路随狐疑:“我什么时候见过袁叔叔和胡叔叔了?”
黄清若:“你那会儿差不多八个月大。”
小路随:“……”
那之后最近的一次开示过后的留堂学习,小路随与梁京白分享他学骑射的事儿,也提到这一嘴,让梁京白评理:“……我才八个月大,舅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娘亲在跟我耍赖皮?”
梁京白认同:“嗯,是在耍赖皮。”
小路随好奇:“以前我娘亲是不是也耍过赖皮?”
“嗯,耍过。”梁京白颔首,“耍过好几次。”
小路随追问:“都怎么耍的?”
梁京白的脑子里尽数回忆。
多着。
不过最经常发生在床笫之间。
勾他的是她,直言她想要,未及他尽兴她又喊累、说够了,他不停,她颠倒黑白反咬一口道是他先勾她。
又或者,他考察她功课,她没得满分,她不乐意受他惩戒,便趁他沐浴将他的衣服从屏风上偷走,想让他追不出来。可她不及逃至门口,已然被他捞回去,哪儿能像上回她来寮屋寻他,他放纵她的离去。
还有……
“舅舅。我娘亲以前都怎么耍赖皮的?”小路随重新问。
梁京白敛神,转动几下手中的念珠,淡淡道:“和她跟你耍赖皮差不多。”
小路随再问:“我娘亲是跟舅舅你耍赖皮?”
梁京白的指尖点了点书页:“我们刚刚到课,讲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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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清若照常来霖梵寺接小路随。
虽然知道小路随还要要被留堂继续上课,但黄清若依照的是开示结束的时间来等人。
等待的时间里,黄清若选择进霖梵寺中给小路随祈福。
今日黄清若不期然在霖梵寺碰到梁澍。
梁澍是黄清若从前在梁府生活,唯一的朋友。
他姓梁,但只是梁侯爷乡下的老家梁家村的人,他的父母进城讨生活,求助乐善好施善待老乡的梁侯爷,之后在梁府名下的商铺做点小生意。
梁府在京中开了许多商铺,一大半由梁氏的乡亲们打理。不是免费给乡亲们打理的,而是商铺以一定的优惠租给乡亲们。亏了,租铺子的乡亲自负;赚了,梁府从中抽走三成盈利。
许多乡亲举家筹钱也愿意尝试,是因为商铺无论如何打着梁府的名号,梁侯爷的名望对商铺的经营有所庇护,远比自己做生意风险小。
事实也证明,大部分梁氏乡亲都因为梁侯爷过上了比从前在乡下更好的日子。
这里的“梁侯爷”,指的是现任梁侯爷梁崇初的太爷爷。
梁崇初刚承袭侯爷之位,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各家商铺的抽成提高至五成,而商铺租金也提高了,不仅失去优惠,还比超过从前的租金。
梁崇初声称租金的优惠其实还在,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的一两银子和太爷爷时期的一两银子,价值低了。
梁澍只敢在黄清若面前痛骂梁崇初臭不要脸。
今日在霖梵寺碰上梁澍,并非梁澍来拜佛,而是梁澍带伙计来踩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梁澍都要跑霖梵寺,原因在于梁澍将参与此次霖梵寺观音像的修建。
霖梵寺要修建观音像,确实是近日最大的一件事。
当然,百姓是近日看公告才获知的,黄清若则是前两年便有所耳闻。
历代帝王一般都会在庙宇留下自己的功德碑。
功德碑一般由后代子孙为其书写,在功德碑上留下先帝政绩的颂扬。
当今圣上想在生前便自己颂扬自己,却不能直接摆到明面上来,于是有人给当今圣上出了个主意:修神像。
而要在本就庙宇、神像众多的大霖国,修观音像,自然得与众不同,才能叫后世记住。
又有人进言:修通天神像。
当今圣上……采纳了。
通天神像,难度自然极高。首先得有个能够承载这个巨大佛像的地方。
京中缺少合适的位置,可离了京,少了点意思。
两年多来不断地推翻方案又重征方案。
赤乌法师归来后,当今圣上与之商议,定下了现如今的方案:在霖梵寺的后山修观音像。
观音像也不用通天高,三丈差不多。
观音像的神态,则以当今圣上的仪表为原型——据管乐郡主称赞,赤乌法师靠的便是这一点,赢得龙心大悦,圣上笑得御书房外的太监都能听见,不再在意最初“通天”的要求,直接将观音像的修建交给赤乌法师。
是的,黄清若关于观音像一事的全部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消息,皆来自管乐郡主,而管乐郡主则皆从太后处获知。
黄清若对此唯一的感受是:梁京白不愧是梁京白,怨不得他能成为历来最年轻的国师。
黄清若与路昂成婚后,跟梁澍来往得少了很多,毕竟得避免闲言碎语。
今日难得在霖梵寺中巧遇,不免多聊片刻。
梁澍自嘲他能参与此次修建,得到了他哥哥梁衡的助力。
梁京白剃度前,和梁衡就有交情,且交情不浅——大多数人都知晓。
黄清若更是知晓,不仅仅是交情那般简单,梁衡完全就是在给梁京白办事的人之一,可以称之为梁京白的心腹。
梁澍本身并不愿意接受梁衡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