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白真够贴心的,连避孕药都帮她亲自开药方。
黄清若倒不怀疑梁京白会在避孕药上动手脚,不认为梁京白会拿假药骗她。
药就暂且放到一边晾着,她先吃饭。
梁衡找了两个阿姨过来帮黄清若布菜到客厅的餐桌上。
“你不一起吃?”黄清若问。
被梁衡这样看着她吃,她觉得很奇怪。
“我的午饭早已经吃过了。”梁衡说。
“现在几点?”黄清若刚刚在外面判断不出时间。
梁衡告知:“下午三点半。”
黄清若:“我什么时候被送到这里的?”
梁衡:“凌晨两点左右你们下船,五点钟左右我接到你。”
黄清若:“所以我一直睡到刚刚差不多三点?”
梁衡点头。
黄清若冷笑:“真够狠的,给我下那么重的安眠药,也不怕吃死我。”
梁衡:“……”
她直接吐槽的自然是梁京白,但现在在她面前替梁京白承受吐槽的人是梁衡。黄清若也就说那么一句,便埋头吃饭。
梁衡则整理刚刚黄清若跟他讲述的那几天的经过:“……这么看来,柯伟豪那样抓京白的手,是为了确认他手腕的伤。”
“确认他手腕的伤?”黄清若不禁从饭碗里抬起她的脸,“你说他以前在绑架案里受的伤?”
那个伤,在梁京白的身上几乎已经没有痕迹了,光是她曾经尝试摸出疤痕的触感,都不明显,柯伟豪摸得出来?
再者说,当年受伤的人是梁京白,柯伟豪在找的是绑架案的幕后策划者,如果柯伟豪是在确认手腕的伤,岂不说明——“他们已经知道当年绑架案的幕后策划者就是他?”
“不是。”梁衡说,“我不清楚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确认两者是同一个人,我说的京白手腕处的伤,虽然和当年绑架案受的伤在同一只手,但是去年的新伤。”
黄清若记起来问:“‘去年’是指去年你跟他一起在缅国逃命的那一次?”
“对,”梁衡说,“我以为你刚刚既然提到,京白告诉过你那条路线去年我和他走过一遍,你也应该是知道我们那次为什么会遇险。”
“所以是为什么?”话到聊到这里了,不解答说不过去,黄清若追问,“你们去年为什么被他们查到?他的手又怎么受了新伤?”
黄清若的脑海中闪过梁京白的手颤抖的状况,还疑似使不上劲。
梁衡斟酌了数秒,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避讳需要对她隐瞒的,所以选择如实告知:“其实要从去年你去米国之前讲起。你还记得你出国前那段时间,京白曾经‘闭关’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记得。”黄清若眉心微微一动,“那段时间你也不在霖江。我还猜过,他去‘闭关’可能跟你待在一起。”
“你猜得八九不离十。”梁衡往后讲,“其实那个时候是我在缅国落了圈套,他才亲自去缅国救我的。跟你这次的情况很像,是为了引出他。”
“我中圈套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在缅国进口玉石原料的生意。对方应该是通过蒙汝菡提供的线索查到的。”提到蒙汝菡,梁衡就不免唏嘘。
蒙汝菡那几年隐藏得太深了,他和梁京白是因为蒙汝菡的哥哥蒙磊才对蒙汝菡照顾有加并予以信任的。
虽然他们没有让蒙汝菡接触太多深入的东西,但毕竟蒙汝菡跟着他们的时间挺长的,有时候梁衡也不知道那些蛛丝马迹不小心泄露出去给她了。
总归,当初去缅国采购翡翠玉石原料的生意,梁衡和梁京白都认为,除了蒙汝菡,也没有其他人会泄露了。
“京白明明猜到了那是个引他过去的陷阱,他还是去救我了。他手腕的新伤就是那样落下的。我那个时候伤得也很重,他跟我说他的手没事,我也没办法去确认是不是真的没事。而且因为你,他赶着回霖江了,也没怎么好好养着。”
“……”黄清若不喜欢梁衡最后那句话的措辞,“请你不要动不动道德绑架我,他因为我赶着回霖江,和他的受伤,没有直接的联系,你别说的好像是我害他手没养好,弄得我成了罪魁祸首。”
而且她对了一下时间,梁京白那个时候之所以赶着回霖江,真正来讲根本不是为了她,是因为被她发现了他在当年的绑架案里自导自演,他才回去处理她的。
“抱歉,”梁衡意识到自己的措辞的确不妥,“我会注意。”
黄清若抿了抿唇,继续吃饭。
梁衡也接着往后讲:“那个时候也发现了,那边的人盯上了你。”
才刚刚重新拿起筷子的黄清若又抬头:“盯上我做什么?”
“你是当年绑架案的亲历者,他们可能也想从你那里得到一些线索,你和京白那个时候在霖江都被跟踪了。”梁衡说,“正好那段时间你打算出国,京白考虑到你的安全,就放你去米国放假了,想把他们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他的身上,也方便他亲自入虎穴查探对方的身份。”
黄清若现时今日,听完这段话,终于明白去年梁京白本来撂了那么狠的话绝对不可能让她离开霖江,结果很快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同意她出国度假。
呵,原来根本不是他妥协于她坚定的态度,是他自己另有计划,她不在霖江反而更有利于他的行事。
“你现在讲的这些,和他的手腕上的新伤也有关系?”黄清若不冷不热问。难道在她离开米国之后,他以梁京白的身份被那群人捉去审问过,再次受伤了?
梁衡噎一下:“没关系。”
黄清若表情漠然:“没关系的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
梁衡的话头便转回去:“我知道蒙汝菡跟你爆料了当年的绑架案、背叛了我们、消失了,也赶回霖江,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伤得比他说得严重。后面虽然他有在治疗,但效果已经不大了。”
“所以他的左手,现在究竟什么情况?”黄清若只想听最简单明了的信息。
“伤到筋骨,平时不会怎样,但不能拿重物,手上没力气,一旦使了劲,就会疼也会抖,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在我看来,他那只手基本算是废了。”梁衡的神情既惋惜又难过。
黄清若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