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中环之后,黄清若才记起来问:“六哥去哪里?”
梁京白反问:“你去哪里?”
黄清若说:“回宿舍。”
休息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电视台准备今天的录制。
梁京白点点头:“我也去你宿舍。”
黄清若的双手不禁握紧了几分方向盘。
车子顺利停在宿舍楼下。
黄清若走在前面。
到楼上开了门之后,黄清若侧开身让梁京白先进去。
黄清若刚关上门,就听梁京白说:“煮药。”
黄清若:“……”
明白了,原来他跟来她宿舍,是为了监督她喝药。
黄清若走去厨房,取出药包,用背影对梁京白说:“六哥的监督不到位。”
昨天她就没喝,他也没管。
梁京白说:“只允许放假那一天。”
黄清若:“……”
现在她在用的药,已经是自从她和梁京白冷战开始,梁京白第二次寄过来的了。
所以说虽然她之前坚决回避梁京白,但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也管着,并没有因为冷战就不再喝药。
一边回避梁京白,一边她又在想,梁京白一次也没主动找来她的宿舍,怎么能确保她每天都有乖乖喝药?
只管给她寄药却不管她究竟有没有喝,她指的可不止昨晚他的监督不到位。
砂锅烧上之后,黄清若转身。
宿舍的空间太小,即便她和梁京白一个站在厨房外一个站在厨房内,相隔的距离也不过一米。
“六哥接下来想干什么?”黄清若看一眼时间,距离去录制节目,还有一个半小时。
梁京白反问她:“你想干什么?”
黄清若说:“备课、改作业。”
梁京白点点头。
只是点点头,没说其他的。
譬如他并没有回答她,他想干什么。
黄清若倒也未重新问。
她自顾自做她的事情。
梁京白就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做事情。
黄清若没有管他。
其实因为被梁京白看着,黄清若的注意力并不集中。
她总不自觉地留意梁京白是不是还在继续看她、梁京白的表情是否发生什么变化、梁京白在看她什么,诸如此类的。
黄清若为这样心思很乱的自己感到烦。
管乐打了通电话过来,问她是不是在宿舍,管乐想顺道接她去电视台。
黄清若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开车。”
“我送你嘛,没关系的清若,不会麻烦到我。”管乐说,“我已经在去你宿舍的路上了,估计二十分钟后能到。”
黄清若直接说:“不用,我和梁京白一起去。”
大概是太突然,管乐愣了一下:“阿京现在在你那里?”
未及黄清若回答,梁京白率先出声:“嗯,我在小七这里。”
管乐笑了笑:“那行吧,不接就不接,你们俩注意安全,等下我们电视台直接见~”
结束通话,黄清若转向梁京白:“我问过管乐了。”
她语焉不详,都没讲清楚她问过管乐什么了。梁京白也听得懂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黄清若看回她的笔记本电脑,继续做事情。
没几秒,她又开口:“六哥可以坐一会儿。”
椅子虽然只有一张,现在正被她坐在屁股底下,但还有她的床可以坐。
他也不是没坐过她的床。
梁京白仍旧是清清淡淡地“嗯”了一声,可并没有任何的动作,维持原样不变。
黄清若便不再多言,随他去。
因为她的注意力不集中,所以其实根本做不了事情,她只是随手点开了考古专业的学生微信群,随手翻翻聊天记录,确认她也有没有落下学生们的问题。
没想到群里昨天讨论过路昂。
讨论的主题是没想到路昂真人不露相,曾经的同班同学竟然家世不凡。
有人说路昂那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有什么可惊讶人家家世不凡的。
有人说路昂虽然目中无人很有大少爷的气质,但从没有见过路昂身上的衣着用品体现出他家世不凡的。
有人回应楼上说人家路昂那是低调。
有人则让最早传出这个八卦的同学别帮路昂吹牛逼,拿出路昂家世不凡的证据来,道听途说不算数。
传出八卦的同学甩出来了一个链接。
链接上是关于一位女性翻译官的相关新闻,说曾经新闻里的这位在恐怖袭击中不幸遇难的优秀翻译官,就是路昂的母亲。
黄清若在链接里浏览了一会儿。
她知道路昂如今已经去北城了。
前几天在学校里,管乐谈及单明典,说单明典终于带着他儿子和他的外甥滚蛋回北城了。
管乐很高兴自己不用再受单明典的骚扰。
彼时管乐还为了庆祝这件事,在教职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多加了几个菜。
黄清若吃不完,不奉陪。
管乐就让栗焱吃。
而管乐自己也已经吃不下了,就看着栗焱吃。
黄清若发现自己从蒙汝菡那里无意间学来的一个词,似乎很适合用来形容栗焱。
那就是:忠犬。
根据蒙汝菡给她解释的“忠犬”二字的意思,黄清若给栗焱贴的标签便是:管乐的忠犬。
关掉链接里的新闻,黄清若继续做她的事情。
无论如何,祝福路昂在北城一切安好。
厨房里的砂锅有动静的时候,黄清若才从笔记本电脑前离开。
从砂锅里倒了药在碗里,黄清若静静地坐在桌子前,等着热气腾腾的药,变凉一些,再入口。
梁京白也静静地看着盯着药碗的她。
这样的氛围很莫名,很奇怪。
却也很舒适。
黄清若很享受这份安宁。
片刻后,觉得温度差不多了,黄清若抬眼,唤了梁京白一声:“六哥。”
梁京白:“说。”
黄清若:“能不能过来一点?”
梁京白从善如流,走近她,最后站停在她的身旁。
黄清若也起身。
端起碗,她一口气喝掉碗里又臭又苦的中药汤水之后,立马就去亲梁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