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若已经猜到她下一句要讲什么了。
果不其然,只听管乐说:“不觉得它是一个很好的摆件吗?我要送给阿京~”
老汉却不是很乐意卖给管乐,追问管乐买这尊铜人像干什么。老汉还是希望它能有个好去处。
管乐告诉老汉,她家人有学中医的。
老汉接受了这个理由,表示他祖上也都是老中医,只不过传到他这一代,没继续干下去。
管乐听说老汉年轻的时候还在跟他的父亲开中医馆,顺嘴便问了几句针灸、拔火罐。
老汉说自己至今能够给人把脉问诊。
管乐一直认为中医之中的望闻问切很神奇,便让老汉试一试。
老汉觉得管乐买下了他的铜人像,出手大方性格和善,所以也愿意多花这点时间。
很快老汉断出管乐患有失眠症,入睡困难、睡后多梦易醒、醒后难再入眠等等,又说出管乐气血亏虚、内分泌失调,经期应该是紊乱的。
管乐一听,非常准,赶紧让老汉也给黄清若诊一诊。
黄清若一点兴趣也没有,但管乐已经抓着她手给老汉搭脉,黄清若想到梁京白最近往她身上搞七搞八的,便寻思着不妨听听看自己是否被梁京白搞出毛病。
老汉说黄清若最近可能外邪入侵导致脾胃湿热,需要注意饮食,不过似乎黄清若自己有在调理,问起黄清若是不是在做针灸、拔火罐之类的。
黄清若:“……”
她怎么回答得了?
管乐倒从旁替她回答了:“是啊是啊,清若前段时间感冒了,才好,刚刚她还跟我说她前两天拔火罐了~大爷你诊得太准了!不继续开医馆,可惜了!”
黄清若默默地走开了。
梁澍趁着管乐和老汉闲聊,带黄清若去看了眼需要黄清若修复的物件。
那是梁澍替黄清若接的一个私活。
正规的文物修复,确实是在博物院、文保中心等等此类正规场所进行的。这些正规场所正规保护的文物,也是上了国家名册的国家宝藏。
而民间还流落大量的宝贝。这些宝贝为私人所有,他们少不得也需要找技术人员修东西的时候。
梁澍为黄清若挑的,自然是报酬可观的活计。当然,相对而言,技术难度也高些。
黄清若看着面前碎得看不出原型的青花瓷器,表示她得再评估评估。
梁澍说:“确实还有一些小单,修得能快点的,但我替你评估过性价比了,这一单抵好几十个小单。人家这瓷器要送拍卖行,被家里不懂事的小孩摔成这样,现在着急,你如果接的话,我能帮你再谈高些价格。”
离开的时候,管乐自然是带上了新买的铜人像。
路上管乐还征询黄清若的意见,应该帮梁京白把铜人像放在哪里。
黄清若老样子,发表不出意见。
管乐认为梁京白在霖江大学里的办公室太空了,多个铜人像最合适。
转念想到梁京白把《佛教文化》课都快推干净了,管乐又改变主意,最后把铜人像摆进了……半山别墅。
“这边一点,对对对;过了过了,还是那边一点吧。”
保镖被管乐当佣人使唤,折腾了二十多分钟,管乐才心满意足。
黄清若一瞧,心道管乐不愧是艺术学院毕业的。
通体圆润遍布经络的男性铜人模型,立于玄关处西式的花窗玻璃前,颇具几分大卫雕塑的艺术美感。
管乐又想留下来跟黄清若一起睡,如果运气好,她还能见证梁京白看到铜人像的反应。
但管乐又被保镖强行扛走了。
隔天在学校里,管乐还问黄清若打听,梁京白昨晚是否回了半山别墅。
黄清若如实告知,没有。
这天晚上黄清若才又见到梁京白的。
梁京白熟稔地给针消毒。
黄清若问他确认:“所以现在是间隔一天针灸一次?”
梁京白没理她。
黄清若便替管乐问:“玄关的铜人像你看见了?”
她猜测两位佣人估计昨天第一时间已经向他汇报过。
梁京白只回复她一个字:“脱。”
第五次了,再两次就结束了。被扎针的时候,黄清若默默在心底计算,记起老汉把脉问诊说的话。
老汉没有必要骗她,那么老汉的话可以相信,什么针灸、拔火罐,是调理身体的一种手段。可给她针灸、拔火罐的人,偏偏是梁京白,黄清若又不太敢相信。
因为医者父母心的职业操守,所以梁京白在被她要求一次针灸之后,不得不帮她把一个疗程全做完……?而他本人根本不愿意帮她,于是帮她一次,羞辱她一次?
这个逻辑解释得通。
黄清若的双眸一瞬不眨地注视梁京白。
现在是等候拔针的时间,梁京白没有回他自己的卧室,就在她这里等着。
他跟她一样坐在椅子里,区别在于他的椅子有椅背,他坐姿端正,脊背挺直并未靠椅背,双手随意地分别搁在两条腿的膝盖上。
端方正直、光风霁月得很。
确实如女性网友们所评价的,他越是如此,越是散发一种蛊惑人心的气质。
即便是裹了霜雪的神明神像,落在凡俗眼中,那也充满冷调的性感。
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冷不防梁京白睁开了眼。
黄清若的目光被他清薄的双眸捕捉个正着。
既然都撞上了,黄清若也就不挪开了,否则显得她好似做贼心虚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连佛像都是修在大殿中供众人瞻仰的,他梁京白的皮囊,难道她还看不得?
虽未挪开眼,但黄清若打破了安静:“六哥很困?”
梁京白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朝她下瞥,温沉的嗓音以奚落的语气落到她耳朵里:“你想给我提神?”
黄清若不言语。
梁京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
黄清若不顾自己手背上还扎着针,双手抓在他的小臂上,然后手指穿过他的沉香佛珠,摸了一下他的手腕。
非常不明显,但确实还残留着细微触感,表明曾经有道疤存在。
梁京白因为她的动作,大力地甩开了她的手。
她手背的针都被甩掉了。
黄清若抬眼,对视上梁京白的满面冷寂,道歉:“六哥别生气,我就是突然记起,你以前这里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