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管乐即刻警惕。
“我去看看。”梁京白走向落地窗。
管乐还是跟着去了,并且快于梁京白拉开垂地的帷幔。
梁京白的手一顿。
管乐紧接着便迅速推开了落地窗,动作显得些许紧张和急迫。
落地窗外面是个小阳台,为了御寒做成封窗式的。空间不大,装修和房间的风格一脉相承,放几把桌椅和成套茶具。
“这个。”梁京白捡起掉在地上的一盆君子兰。
管乐狐疑:“怎么无缘无故突然掉的?”
“没摆好,太边了。”梁京白语声淡淡,放回桌面,将其与另外几盆花并排靠拢。
管乐的目光落向窗户,果断上前打开一扇,欲探头。
冬夜深山的冷空气顿时扑面侵袭,打了管乐一记战栗。
梁京白似平平地问:“你好像在找什么?”
管乐应声转眸,面对他神色同样平平的面容,嘴角勾起玩笑意味的弧度:“当然是找你这里有没有藏着其他女人。”
梁京白不在意地转身:“进去吧。”
“阿京。”管乐猛地从后面抱住他,脸颊蹭着他的脊背,“我刚刚说的话你听清楚没有?”
梁京白说:“听清楚了。”
管乐欣喜:“那你答应我吗?”
梁京白回答:“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如今有结婚对象?”
“你那个算什么结婚对象?!你现在如此声名在外,怎么梁家还觉得你好欺负吗?随随便便给你塞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就强迫你娶?”管乐生气,“我就不信我如果跟梁家提出要和你结婚,还能有人敢让你娶冯筱?”
梁京白拨开她缠于他腰间的手臂:“即便不娶冯筱,我也不会和你重新在一起。”
管乐瞬间失去表情:“为什么?”
梁京白回头:“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错了,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就原谅我吧。”管乐的语气半是哄半是撒娇,“阿京,我不信你对我已经完全没感情了,否则这几天你不会理我的,对不对?”
梁京白不置可否。
管乐的神色又转为凄凉:“还是说,阿京你现在嫌弃我已经结过婚了,是个离异的残花败柳了?”
梁京白否认:“不要这样妄自菲薄。”
——黄清若就听到这里为止,她离开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管乐踮起脚去亲梁京白。
老情人旧情复燃,紧接着应该干柴烈火。那她走得也正好,今晚梁京白用不上她了。
君子兰是她爬窗户到外面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发现它掉落地面发出动响,她吓得心脏几乎骤停。
梁京白和管乐打开落地窗之际,她堪堪关好窗户蜷缩到窗台底下。
得亏这幢建筑只有一楼,否则她也不敢爬窗户。
至于爬窗户的原因,是她身体的燥热散不出去,她有种要随时原地爆炸的错觉,难受得她都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发出乱七八糟的动响。
为了散热,她小心翼翼挪到窗户旁边,打开窗户,借用冷空气帮助降温。可远远不够。她索性整个人爬出去。
瞬间冰火两重天,体内的燥热和体外的冷寒夹击着她,变成了另外一种难受。
难受得她实在受不了,便从窗台底下悄悄离开。
从这里能绕去的是院子里的温泉。
现在一个人也没有,黄清若毫无顾忌,昏昏胀胀地脱光了衣服,整个人泡进去,脑袋也埋进水里。
等在水里憋不足气了,濒临窒息的边缘,她再抬头,循环反复,以此刺激自己的神经,尽力找回清醒。
记得梁禹邀请管乐和她泡温泉的时候,提到过,这个温泉是药浴,疗效里有一项是清热解毒。
或许存在这方面的原因,也或许药效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散去了,黄清若发现泡着泡着,身体里那股横冲直撞的燥热有所淡化。
“清若?原来你三更半夜自己一个人跑来泡汤,我就说怎么一觉醒来没见到你,找你半天。”管乐的声音冷不丁入耳。
坐在池子里的黄清若眼尾一颤,转头。
管乐兴高采烈的:“那敢情好~我们可以清清静静地一起泡了~”
很快管乐下来汤池,见黄清若什么也没穿,她怪意外的:“你也没我以为的保守啊。”
黄清若耷拉眼帘,顺势道:“嗯,所以和其他人来的话,不方便。正好睡不着,就一个人泡泡汤。”
“你也失眠吗?”管乐凑来她身侧。
黄清若注意到“也”字:“你失眠?”
管乐说:“对,我患失眠症,挺严重的,有段时间必须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黄清若眼皮一跳。那……她离开房间的时候,管乐其实是醒着的吗?
问题在紧接着的话里得到了解答——
“所以今晚我觉得很奇怪,犯困得厉害,好像吃了安眠药一样。”说着管乐掬一捧温泉水,“我在想,会不会是泡汤的效果?”
黄清若含混应:“可能。”
管乐眨眨眼:“是的话就太好了,我对安眠药都产生耐药性了,还没这泡汤对我的作用大呢。泡二十分钟都能让我好好睡了一个多小时。”
产生耐药性,说明长期服用,量还挺大的。黄清若难得生出一丝好奇:“为什么患失眠症?”
“因为……”管乐摸了摸嘴唇,似乎在回味什么,然后笑道,“因为太想阿京了啊。”
那怎么不在梁京白的房间里多和他温存会儿?但凡他们俩多温存半个小时,她这边身体完全舒坦了,现在也不用和管乐在温泉池坦诚相见。黄清若不免质疑梁京白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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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衡站在梁京白的房间里,明确地告诉梁京白,梁禹、冯筱和管乐,三个人泡汤期间都喝过加了安眠药剂的特饮。
故而梁衡也无法回答梁京白,管乐为什么能醒着。
“……会不会是你给的药剂量没准?”梁衡思考。可照理,三人的用量一样,梁禹和冯筱到现在也睡得又深又熟。
梁京白沉吟片刻,让梁衡先回去继续休息。
梁衡给他带上门。
梁京白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又确认了几眼,最终关上、扣锁。
整理好垂地地帷幔,他回到书桌前,将耽误到现在也没抄完的最后一点经文誊写结束,再收拾经文纸。
突然发现,珐琅彩烟盒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