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仙儿,你看我这事儿咋破?”
此时天已傍晚,张海山坐在宋铁林家的蒲团上,面色恭敬的看着眼前的宋大仙儿。
宋铁林闭眼掐诀念咒,时不时长嘶一口气,时不时疯狂大笑。
他这个样子张海山已经见怪不怪,安安静静等着。
因为这是宋大仙儿在和神灵沟通!
神上宋大仙儿身了!
自己一介凡人可不能轻易打扰。
要是惹恼了神,会遭报应的!
宋铁林装神弄鬼了三分多钟,而后猛然睁开眼睛,“你这是犯小人了!需要清除小人化解!”
“咋化解?”张海山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双手放在宋铁林面前。
“很简单,你在家里院内设下香炉,今晚十二点,点上香,脱下上衣下裤,只穿红色裤头,跪在地上用你家缝粮袋的长针,一边念咒一边扎写着小人名字的草人,扎上九九八十一针,你就万事顺遂,那个小人从此以后就厄运缠身!”
听宋铁林这么说,张海山大喜过望!
宋铁林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稻草人,用朱砂笔写上‘林万山’,之后又将咒语告诉了张海山,后者千恩万谢的离开他家。
等张海山离开了,宋铁林长舒一口气。
事情终于办完了。
……
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二点。
张海山按照宋铁林的吩咐点上香,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个红裤头,左手拿着写有‘林万山’的草人,右手拿着长针。
他对着香炉恭恭敬敬跪下,而后,一边念咒语一边用针扎草人:
“林万山,速死!
林万山,速死!
林万山,速死!”
心里默数着扎针次数。
人家宋大仙儿可说了,多一针少一针都不行!
与此同时,墙头上埋伏好的林辰将这一切都用相机拍了下来。
各种特写。
他边拍边笑,心说迷信的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坚信不疑。
之所以让张海山穿红色裤头,是因为洗出来的照片会有冲击性。
红色是光的三原色之一,是所有颜色中最独一无二的颜色。
在物理层面,红色在所有颜色中拥有最强的穿透能力。
这种穿透能力令红色更易被人察觉,并且因为红色具有可见光中的最长波长,红色在人类的视网膜聚焦时,会呈现出相比其他颜色更大的画面。
拍完照片,林辰悄悄从墙头下去,步行回家。
张莉已经睡着,林辰拿着手电筒、纸笔到院子里开始写匿名信。
为了伪装成文化程度不高的老农民,林辰用了左手写,并且还故意写错了很多字:
‘zūn净的大记者们,您们好!
我是云水县七星村一个普通村民,我想举抱我们村村支书张海山在家里搞风见迷信!
他每天晚上都用针扎小人!还胡言乱雨!
神神刀刀的样子让我们这些村民很害怕!
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叫!
我去劝他,他不听,还山我大嘴八,chuài我náo我!
我有赵片当正巨!’
为了增加真实性,林辰还适当写了几个字的拼音。
看着这张字迹歪歪扭扭的信,林辰很满意。
他骑上摩托车去了县里照相馆,敲玻璃敲醒店家,连夜洗一张照片,将照片放到信封里,贴上邮票,放入邮筒里,随后回家。
进屋后他先站在门旁缓了一会儿,等去除掉身上凉气后才钻进被窝,抱着张莉美美的睡觉。
今晚张海山睡得也很美,在梦中他梦到林万山身体被钢筋穿透,死的不能再死。他还碰到了神灵,神灵说保佑他家风调雨顺,万事平安。
第二天一大早,邮递员将邮筒里的信取出,放入袋子中,开始了一天繁忙工作。
这封信在傍晚的时候被送到市里的白云日报报社。
虽然已经傍晚,但报社的记者、员工们还在忙碌着。
2000年纸媒还未衰落,还处于鼎盛期。
白云日报虽然是一家市级报纸,但发行量并不低,每一期发行量都在200万份。
白云日报的记者们以敢于为百姓发声,敢于揭发社会丑恶闻名。
工作人员一封封拆开来信,当一人看到匿名信的时候,大喊道:“有一封村民举报信!”
话音刚落,手里的信迅速被一个短发女记者‘嗖’的一下抽走。
那些没有抢到匿名信的记者一脸失望。
这名短发女记者在看过举报信后,酝酿一会儿,写下了文章标题:《惊!富盈县七星村村支书张海山大搞封建迷信!村民竟然……》
洋洋洒洒写了五千字,而后提交主编,主编看的热血沸腾,将这篇文章定为头版头条!
在设计完明天要发的新闻后,工作人员马不停蹄的拿着底版前往印刷厂。
印刷厂经过设置后,开始印刷!
一份份用铅字印刷的张海山头版头条报纸被制造出来。
邮政工作人员将打包好的报纸装车,运往白云市的七个区以及所辖的九个县城!
清晨五点。
很多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带着墨香,新鲜出炉的报纸已被摆到了报刊亭外面。
富盈县。
早起晨跑的人们看到这么惊奇的标题,纷纷驻足。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我要两份!”
报纸卖得火热。
张海山这时候刚起,打了两个解乏哈欠后,倒背着双手在村里主路上晨走。
路上下地干活儿的村民们见到他后,连忙恭敬道:
“张书记早。”
“张书记。”
张海山笑着一一回应。
他很享受这种被村民们尊敬的生活。
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林辰家门口。
他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躲到一旁,想要看看女儿张莉。
屋内的张莉和林辰正在吃早饭,张莉时不时被林辰讲的话逗笑。
张海山越听越生气。
这么好的女儿,居然跟了这么一个混蛋!
他气哼哼回家。
“爹,吃油条吧,热乎着呢。”张彪刚才去乡里买了油条和豆浆。
父子三人刚吃一会儿,座机响起来,张海山起身去接,听对面说了几句话后,他的脸上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哎,哎,好嘞,好好好,我这就去。”
放下电话,张海山不禁笑出声来。
“爹,啥好事儿这么开心啊?”张虎问。
“刚才的电话是镇长秘书打来的,说镇长现在要见我,具体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讲。”
“爹,你不是要升官了吧!”张虎大笑着道。
张海山嘴角美滋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