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越是不让我们往下面看,我们就越好奇,而且是猫爪挠心一般的那种好奇。
大奎不信邪,脑袋刚想歪过来瞥一眼洞内情况,就被尤娜一把将脑袋推了回去:“听不懂人话是吗,别往洞里看!”
尤娜的手劲很大,把大奎推的身体往边上一挤,差点把我和八借挤掉了下去。
八借刚眯着不久,被我们这么一推搡,醒来就抱怨:“还让不让人活了,睡个觉都不安宁!”
一路过来,大奎也算披荆斩棘,他有些不信邪:“塔里面有什么,比下面的狼还可怕吗?”
朱教授也同样好奇:“这里面的铜铃声是怎么回事?”
尤娜把背包抱在身前,挪动了一下身体道:“我也就略知一二,目前没有得出合理解释,但有人将其称之为摄魄,一种控制人神经的东西,通过声音和光感投影出来的影像对人进行催眠,杀人于无形。”
八借被我们吵醒后,这会儿没了一点困意,他口无遮拦评断道:“夸张!”
尤娜没和他计较,也没有再解释,抱着包准备坐着眯一会儿。
也就在尤娜闭目的刹那,偏不信邪的八借非要强行站起身子探出脑袋往朱教授身旁的洞里看。
他这不看不要紧,一探脑袋,我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跟着偏转了过去,眼睛不想看也看向了洞口。
拥挤的塔顶之上,所有人身体猛地一斜,大家一下全部身体一歪,任凭我如何留心眼,也没法改变身体的倾斜轨迹。
就在我身体快要倒向洞口的刹那,尤娜一拳砸击在我的后脑,我眼前一黑,瞬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
也不清楚过了多久,我反反复复做了好多梦,梦里出现很多奇怪的面孔,就跟水晶棺里的僵尸一般,面目恐怖恶心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
迷迷糊糊中,我还听到了奇怪的铜铃声,声音很难听,直穿耳膜,一直在我耳畔不停回荡,让人精神极度崩溃和抓狂。
昏迷过程中,我似乎还有一丝意识,整个人应该属于半睡醒状态,总觉得幽暗的深渊之中有一双奇怪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睛有石墩那么大,脸更是大得像一个大圆桌,其中面相神似山魈,脸上五颜六色,嘴角露出弯且尖的獠牙。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张骇人的面孔诡异一笑,挂着铃铛的鼻子竟动了起来。
奇怪巨脸抽动鼻息间,铃铛叮铃当啷响个不停,没过多久无数拳头大小的尸鳖从他眼里、嘴巴里、还有耳朵里爬了出来。
令人感到极度不适的是尸鳖嘴里不停地发出“吱吱吱”的诡异声音,朝我露出一个十分吓人的微笑。
我大叫了一声,眼睛猛的睁开,浑身已经湿透,发现脑袋枕在八借的大腿上。
我睁眼首先看到的是天空,这时东边微微泛白,应该是黎明时分,天看来快亮了。
八借被我一声尖叫惊醒非但没有生气,还朝我笑了笑:“这货醒了!”
大奎眯着眼睛,指了指远方的天空:“兄弟儿,看到没,咱们终于熬到了天亮。”
我从八借的腿上直起上半身,摸着还有些酸疼的后脑勺,尤娜这娘们儿下手可真狠,我感觉脖子都快断了。
“你打晕我干什么?”
“我跟你们说了,不要往洞里看,你们一个个偏不信,非要好奇往里面看,你差点把我们一群人坑死!”提到这一茬尤娜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把你敲晕,怎么起到警示作用?”
感情我成了儆猴的那只倒霉鸡,一想到自己被敲晕这事,我就忍不住敲了八借一个板栗。
“咚!”
八借被我敲得捂着脑门叫苦:“关我屁事,你拿我出什么气,有本事你揍她呀!”
我气得咬牙:“要不是你丫的非要起身,我会身子一歪把脸朝过去!”
八借被我一句话怼得无言以对,捂着脑门装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我那不是好奇嘛……”
“好奇你大爷!”
朱教授赶忙打圆场:“都少说两句。”
骂完八借,我转头问尤娜:“下面有什么东西?”
“我很久以前从一本残缺的古罗马古籍里看到一种很神奇的陷阱,叫做摄魄,其中原理有很多,诸如利用声音催眠,或利用特殊的金属震动发出刺激神经的声源,再利用光感光源制造出可怕的投影之类的陷阱吓人,从而触发一些声控设施,使得内部的陷阱运行,将擅闯禁地的人控制在禁地里。”
罗导听得一愣一愣的:“世上还有这种神奇的机关?”
朱教授听得也颇受启发,跟罗导听得认真地直起了身体。
“如果我推断得没错,晚上这个塔里情况在夜光的作用下,会行成一个如同万花筒一样的密闭环境,只不过内部的情况全是恐怖画面,吓得人失控发疯然后爆发出尖叫……这个密闭空间通过回音震动触发里面的陷阱,届时不是打开内部的有毒气孔,就是惊动内部的诡异昆虫。”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当初我们在溶洞内的遭遇,当时尤娜正是用拄拐戳下了石像的两颗犬牙,使得内部迷烟机关被触动,惊动了一群大飞蛾朝我们扑来。
如此复杂的设计,我就更纳闷了:“这里面怎么会有你说的这种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吧,肯定是为了防盗墓贼的。”大奎坐起来,朝我靠近了些,自豪道:“我的盗墓可不是白看的,咱们老古人的智慧多了去了。”
朱教授接着大奎的话问道:“这塔是个墓?可……哪有墓设计成这个样子的?”
尤娜对此也有尚未解开的疑惑:“理论上而言这塔不是墓,更像是一个设想,估计这里当时的最高统治者渴望长生,造了一个自认为可以抵达长生天的建筑,祈求寿与天齐。”
目前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算靠谱,这塔的设计以及种种迹象也足以表明是一种美好设想,就是塔内的情况实在复杂得有些搞人心态。
“我们等太阳出来再下去,难道声音就不会触发其内部陷阱了吗?”
这个问题一下把尤娜问住了,她看着我思考了半天:“我想真正安全的时间应该是中午,到时塔的内部温度上升,塔壁内全是血水,水能够吸纳声波降噪,降低触发机关的概率,同时气压一变,内部的有害气体也会随之挥发一些。”
罗导认真思考着,心中的顾虑在这一刻也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照你这么说,我们最好快进快出,过了午后就得从里面出来,否则气流气压稍微一变,我们就有可能交代在这儿。”
拍了拍抱在怀里的背包,尤娜有恃无恐道:“干尸嘴里吐出来的狗宝可以帮我们有效避免塔内毒气的侵害,这东西虽然闻起来恶心,却能救命。”
难怪尤娜费尽心思从干尸嘴里弄出这颗狗宝,原来是为进入塔顶内部提前做的准备。
朱教授眼神满是狐疑之色:“你貌似对里面的情况很了解?”
朱教授话里话外的语气一点没有遮遮掩掩,他在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大伙的眼神都聚焦在尤娜漂亮的脸上。
尤娜表情淡漠娴静,不置可否地抛了个不知真假的理由,搪塞了朱教授这个问题:“我父亲在进神农架前准备了许多资料,我是建立在他的基础上对这里的情况举一反三……至于里面的情况与我推断是否一样,得进入内部才知道。”
八借动作不雅地偷偷掏了掏裆,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自己的二弟挠痒,还是意识到什么不能张扬的特殊情况,现在的表情似乎有些膈应。
他在挠痒时还特意用极为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得到某些肯定的答案。
对此我只能违心地摇了摇头,并给予了十分真挚的眼神肯定,希望他不要多想。
“水晶宫里面的三个人是什么来历,我跟他们其中两人交过手,应该是有过服役经历的练家子,而且服役时间绝对不短。”
又是一个尤娜回避不了的问题,大奎的疑问也是我们大家伙都为之好奇的点,只不过大奎在这个问题上更有发言权。
我接着大奎的问题又继续补充道:“这帮人进神农架的目标很明确,一直想找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想应该不单单为了你手里的那颗狗宝。”
狗宝并非什么稀罕的东西,这种东西到古玩店和中医馆很容易打听到,那三个壮汉不至于到神农架找这东西。
尤娜面对我们一群人为难的表示道:“这帮人我根本没关注过,自然也不太清楚,所以他们的身份我说不上来……我自己现在也有很多问题至今也没有弄明白,否则我一个女孩子,绝不会费尽心思一个人到这里冒险吃苦。”
这话既吐露出心酸,也表达了些许无奈,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太信服尤娜的回答。
尤其是八借,在尤娜说完这话后,郑重地斜眼看向我,拽着我的衣服提醒我千万别相信她的鬼话,那眼神似乎又在传达“这娘们儿不是个好人”。
气氛在这一刻冷到了极点,这时一直很少说话的罗导将耳朵靠近洞口:“你们听,洞内叮铃当啷的声音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