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身体挡在尤娜身前,试图阻止悲剧的发生,谁料尤娜朝我一翻白眼,露出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我不是法盲,知道杀人犯法,何况我跟八借无冤无仇。”
既然如此,我就更搞不懂了:“那你拿刀干什么?”
尤娜蹲下身子,用刀剑指了指八借种过蛊虫孑孓的那条腿:“八借腿部伤口的蛊虫餐食了血绒花菌体,这是很好的引子,能从干尸身上搜出点有用的线索。”
“别碍事!”说着,尤娜用手拍了拍我的腿,让我闪开。
这个时候不是我不维护兄弟的安危,实在是这个看起来小鸟依人的女人,实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动起手我恐怕得吃亏。
我脸颊现在还火辣辣的疼,根本来不及劝尤娜再想想别的招。
八借腿上的孑孓蛊虫很小,我还在想孑孓怎么可能轻易从他腿里钻出来,尤娜已经用刀划开了八借的腿。
小刀在划破八借小腿的刹那,鲜血缓缓溢出肌肤,尤娜这个时候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是颗粒状的白色晶体,看着有点像盐,尤娜将这东西洒在刀口上,静静观察着变化。
我凭借感觉问道:“这是盐?”
尤娜没回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我这时也蹲在地上,目光不自觉的投向悬浮在半空的水晶棺,心里又冒出一个问题。
“一个没落的西域小国国师都能享有死后水晶棺的待遇,那这楼兰王岂不是死后规格更高?”
我之所以有这个困惑,是因为水晶宫内只有这么一口棺椁。
尤娜只顾着取八借腿部的孑孓虫,没空搭理我,我就很好奇尤娜既然说水晶棺里的干尸是楼兰国的国师,按理说楼兰王的棺椁不更值得探一探吗?
那她为何费尽心思想从这口棺椁的干尸身上找寻想探明的东西,而不是从楼兰王的棺椁上花心思呢?
这女人绝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的举动让我不由怀疑她刚才说的话是否有可信度。
尤娜越是不理我,我越是忍不住要问:“你知道楼兰王的棺椁在哪吗?”
这一回尤娜终于开口了,她用手指了指头顶:“楼兰王在塔的最上方……上面是血池,那楼兰王的身体浸泡在血池中。”
这令我就更好奇了:“塔的最上方是血池?你上去过?”
尤娜这时用明知故问的眼神望向我:“血池里有楼兰王和她的王妃,你姥爷难道没告诉你?”
提到我姥爷,我就更蒙圈了:“这和我姥爷有什么关系?”
尤娜冷笑一声:“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去了,你姥爷服役过的先遣队,曾经秘密进入神农架,在这塔的顶层血池里打捞过楼兰王妃的尸体,当年西北沙漠里秘密研究多年的尸体,就是血池里的楼兰王妃!”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父亲致力于研究这些东西,而我恰好过目不忘。”
我感觉尤娜这是在敷衍我,趁这个机会,我严肃盯着尤娜:“那我姥爷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还想知道来龙去脉呢,你姥爷什么内容都不肯透露,他连你都不告诉,你认为她会告诉我这个外人?”
我一时语塞:“那你当时问了他什么问题?”
“还能问什么,我就想弄清楚当年先遣队六纵营救回来的那名探险队员是谁?最后被秘密遣送到哪去了?想弄清楚这人是否还活着,仅此而已!”
我对此表示怀疑:“仅此而已?”
“爱信不信!”尤娜对此不做任何解释,微翘了翘下巴,示意我看向躺在地上的几人:“这三个人的来历你弄清楚了吗?进入神农架禁区时咱们可都要在当地警方那儿备案,他们三人能通过警方筛查,你是不是得推敲推敲他们的来历?”
尤娜意有所指,想在思路问题上把我往某个方面引,我的脑袋不笨,瞬间明白她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当年被救回的探险队员还活着,而这三个是那人派来的?”
“大概率是!”尤娜的语气近乎肯定:“你难道没发现,他们对神农架的情况实在太熟悉,准备的东西也极具针对性?”
我摸了摸鼻子,对于这说法不敢苟同:“他们三个好像还没你熟悉吧?”
这三人还没进入迷雾鬼林就折戟在七彩斑蘑树树下,要不是朱教授当时慈悲心作祟,这三人恐怕得交代在原始森林里。
反观尤娜,不仅熟悉神农架禁区的各处暗道和内部情况,就连这里有什么也都了如指掌,感觉她脑子里就有这里的通关地图似的。
尤娜选择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越是刻意隐瞒,就越代表她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白色晶体颗粒物覆盖伤口没多久,我就看到八借腿部伤口出现微妙动静。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直觉告诉我,八借腿上的情况多半也是这女人布的一个局,心思单纯的人谁会随身带一小包盐独闯神农架?
尤娜准备如此充足且充分,说明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也都在她的掌握中。
现在再审视这个善于隐藏自己实力的女人,真的是恐怖如斯啊!
恐怖也就算了,开始出现在我面前时一直扮猪吃老虎,给人一副娇滴滴可人的假象,现在想想她做的种种事情,哪一件我和八借也没法做到她那般构思巧妙,一步一步环环相扣。
这女人已不单单是智商高聪明,而是睿智精明,精于算计到了极点,我们一群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盐敷在八借伤口也就两三分钟,十几条个头很小,头部略显褐色的孑孓虫从伤口中拼命趴了出来,因为孑孓虫身上沾染了鲜血,看着很像钓鱼用的红虫。
尤娜用手刀将一条条拼命挣扎的红虫挑到手里,待所有孑孓虫钻出八借身体,他快速起身将手里带血的红虫塞进那张面部恐惧的干尸嘴里。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对这女人深表佩服,这事换作我别说是掰开干尸的嘴,就是让我多看一眼水晶棺里的尸体,我都能恶心地把溶洞暗河里灌进肚里的水给吐出来。
我惊诧于尤娜不仅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就连这些偏门也都清楚得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一个女人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面对如此恶心恐怖的干尸都面不改色!
这一点我是自愧不如。
我竖起大拇指,发自肺腑由衷感叹道:“你是个狠人啊!”
就在孑孓幼虫放进干尸嘴里没多久,水晶棺里竟出现奇怪的动静,我一听那声音,不由联想起僵尸片的恐怖场景。
只见魈首人身的干尸这会儿嘴巴在动,因为他的脸皱巴巴的,张开嘴一瞬间一股恶心腥臭扑鼻而来,熏的我赶紧捂住了鼻子,深怕中了招。
“咯咯咯咯咯咯~~~”
奇怪的声音来自干尸的嘴巴,这嘴似乎在呕吐什么东西,干瘪的喉咙也在动,看得我整个人顿时跟着作呕起来。
我一个没忍住,吃到肚子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草附子全吐了出来,连同肚子里的胃酸,在水晶棺旁吐了一大滩。
见我如此脆弱,尤娜不屑冷哼了一声:“唉,真是细狗!”
我呃啊呃啊吐个不停,对于讽刺和嘲笑我也是无力反驳。
在干尸张嘴的那一刻,我真担心他会诈尸,这已是我对恐怖和恶心忍耐的极限。
好在眼前的一切没有违背科学,否则我这多年信奉的唯物主义将碎一地。
干尸嘴里发出的奇怪声音没持续多久,某一刻,一个类似于弹珠一样的东西从干尸突然弹射出来,眼疾手快的尤娜一把将东西攥住,转而在我惊讶好奇的目光中将其装在一个木制的匣子里。
这女人准备工作倒是很充分,我现在对她除了敬佩,更多的是忌惮!
“这是什么东西?”我擦了擦嘴,捂着肚子问:“这就是你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
尤娜没搭理我,似乎不是懒得搭理,而是不想说。
拿到想要的东西,尤娜向我做了个拜拜的告别手势,快速没入刚才藏身的一处黝黑通道,速度之快也就百米健将博尔特能与之匹敌。
望着倒在地上,腿部还在流血的倒霉蛋儿八借,我正准备找块布帮他止血,就听到水晶棺中突然弹射出一个金属球。
金属球有乒乓球大,通体颜色颜色金黄,表面有明显的雕琢痕迹,看着十分精巧。
由于弹射得太高,黄色金属球先掉落在棺盖上,接着又滚落到地上,吓得犹如惊弓之鸟的我回头一看,想伸手又有点嫌从干尸嘴里喷出来的东西脏,又有点害怕这东西有诡异。
为防止出现意外,我这时壮着胆子摘下魁梧大汉手上的皮手套,将其装在手套里。
以防万一,我只能将东西塞到八借裤裆里,我身上实在没有可藏之地。
这完全是下下策,怪就怪八借浑身上下全是破洞,唯有裆还没漏风,估计这东西只有藏他那里,才能幸免丢失。
至于八借醒后会是什么反应,也只好委屈他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