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个坏毛病,一有疑惑就忍不住立马弄明白,而且疑惑越是解决不了,我的心就越喜欢惦记这个疑惑,直至问题得到解答我才罢休。
“还别说,小天这一路总能提出一些具有建设性意义的好问题,这个点值得我们大家认真思考。”
罗导对我提出的这一困惑给予了高度肯定:“看这石碑内容确实不像楼兰或者夜郎国的人所立,这么一想那就奇了怪了,汉人立碑不用汉字,用佉卢文干嘛?”
“会不会就跟有些动不动就飙外语,发个朋友圈都得整一大段洋文的人一样,纯粹为了炫耀?”
八借将心里的想法刚说出来,就被我弹了一个爱的脑瓜崩:“在这种地方,炫耀给谁看?我就是用屁股思考问题,也不至于想出这么个解释!”
八借疼得紧捂脑门,投以不满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表现得十分不满。
大家面面相觑,说不上来理由,只得将目光移向岩壁的三块浮雕。
在我们看向浮雕时,罗导已经完成了对岩壁的拍摄,做好相关材料的收集后,罗导对朱教授道:“佉卢文不认识,这浮雕总该看得明白吧?”
比起碑文的文字,空旷溶洞内岩壁的浮雕则显得易懂许多。
浮雕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描绘了一群人大迁徙,爬山涉水翻越了两座连绵大山,几经辗转来到一处山林开垦。
这一部分有些压抑,因为浮雕中的人物多被捆住了手,期间在翻越第一座大山时,有很多人惨死的画面,其中还出现了一些面容可怖的奇怪凶兽。
翻阅第二座大山时,描绘了很多开山凿壁的画面,这一部分应该是征徭役,在某处山上开采石矿,画面看着极为壮观,就是画面呈现的气氛透着几分奴役和压迫感,让人看了不由心生对奴隶制社会的痛斥和唾弃。
这让我想起刚才尤娜翻译碑文中提到的征妇人到昆仑山凿壁一事,这段历史行为让我有些不解,开山凿壁这种体力活为什么用的是女人,而不是楼兰、夜郎两国的男丁?
第二部分浮雕刻画的是一群面相奇形怪状的人在野外搭建房屋,在山洞里生活的画面,这一部分看着倒是没那么压抑,就是山林里生活的人长相有些奇特,看着不像正常长相的人,反倒更像是没有进化好的野人。
看完第一幅浮雕大家都没吭声,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齐聚第二幅浮雕,朱教授才沉声道:“你们发现没有,第一幅浮雕里的人物面部还是正常人,到了第二幅时,人脸丑陋得近乎扭曲。”
我们没人吭声,唯独罗导点了点头。
我们这时注意力被第三幅浮雕的内容所吸引,因为第三幅浮雕的内容最长,占据了洞内一半的岩壁。
第三幅浮雕虽然内容多,但更多的则是记录了一段爱情故事,其内容大致是两个恋人,也可能是夫妻,在山林洞穴中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其中一些羞羞的场景也雕刻上去了,尤娜看到这一部分情景时,直接尴尬得面红耳赤,背过了身子。
“卧槽,这部分带劲嗨!”八借看到这一部分画面乐得立马要和大奎分享:“看到没,这都是技术活儿!”
因为有尤娜这个异性在,大奎被岩壁上的春宫画面整得有些不好意思,想看又不好意思抬头多瞄,只得假装不感兴趣去瞅瞅别的。
对此,八借则将大奎贴上“闷骚”的标签,并对其假正经行为竖起中指表示鄙夷。
这幅浮雕就我和八借看完了全部内容,后半部分是两人因为被追杀,不得不躲进更深远的山林里如同野兽一般躲藏生活,之后两人在丛林里还诞下两个孩子。
但是浮雕的最后结尾很是悲凉,那个面相丑陋的男子被一群人抓住烧死,最后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在深山老林。
浮雕到了这里也就彻底结束,留下了许多令人想象的空间。
这不,八借看完浮雕就问我:“最后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还活着吗?”
我不太肯定地猜测道:“应该活着,否则这个壁画从何而来。”
我觉得这个浮雕比较写实,具体是哪个年代的雕刻,也只有懂考古的人才清楚,不过从石碑的文字内容来推断,这浮雕的时间有可能是在晋朝。
尤娜碍于某些内容跳过了八借最爱看的那部分,直接扫了以后壁画的结尾,这时她也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们说,猴头山犬到底是犬,还是长相丑陋的人?亦或是变异人种,以讹传讹,被外面的人传成了是犬?”
朱教授和罗导齐刷刷看向她,两人都答不上来这个问题,矗立在壁画与石碑前一脸茫然。
朱教授这时目光从浮雕上移开,问尤娜:“你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
“神农架从很久之前就传言有野人,有人亲眼看到过,但受限于没有仪器设备记录这一切,所以野人传闻仅限于民间传说。”
尤娜指着第二幅浮雕接着说道:“你们看第二块内容,上面刻画的人脸像不像猴头山犬,请问犬怎么会直立行走?而且这中间有个巧合,那就是神农架的野人似乎与猴头山犬存在某种关联,而两种关联又似乎如出一辙的神秘,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猴头山犬根本不是凶猛又聪明的山犬,而是实实在在的人,毁了面容的人,只不过看起来像凶猛的野兽!”
壁上第二块浮雕上的人就是兽脸,这一点似乎传递了一些变化,这与第一块浮雕上的人物产生巨大差异。
尤娜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当着我们面打开手机里的那段录音。
“……”
重新听了这段长达19秒8的录音后,尤娜继续推测道:“即便受到二代血绒花菌体的影响,刺激到神经作出应激和反常行为,但我想语言系统被瞬间激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一点不太符合动物进化的规律,这段录音里的吠声属于东吐火罗语,与石碑上的文字似乎都在昭示着这里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而不是犬类生物进化缔造出了文明。”
是巧合吗?
看起来是,但又好像不是!
我们的思路和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完全颠覆,这个大胆推测的成立就差一个有利的证据进行佐证。
两位生物学领域教授在这一刻呆住了,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他们来时的判断与料想。
“如果说神农架中传说的野人就是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猴头山犬,那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怪物一样?”
罗导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尤娜这一猜测,在没有任何强有力的证据前,一切猜测也只是大胆的设想,并非让人绝对信服的真理。
可有时真理就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们距离真理已经很近很近了,仿佛就隔着一层窗户纸。
这种时候大奎和八借根本插不上嘴,他俩乖乖闪到一边,在溶洞内四处打量,仿佛旅游度假一般左看看右戳戳,也没兴趣参与我们的讨论。
历史上楼兰与夜郎灭国是极为短暂的过程,如果说是战争,就算胜利一方想要改写历史,可历史过程和痕迹却是难以短时间内抹去,何况当时西域城邦众多,就算我们汉民族的史书上没有明确记载,不代表其他国家不以文字的方式记述这一切。
倘若是因为瘟疫瞬间使楼兰灭国,那么西域城邦间互通商贸,为什么只有楼兰和夜郎两个西域国家沉沦,而周围其他国家没有遭遇类似瘟疫的影响,没有因此灭了国断了文明?
这种灭种式的毁灭也未免太快,也太滴水不漏了!
纵使是五代十国南下屠城式的见人就杀,也没有出现文明与人种同时消亡,关键是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史料文集记载,也没留下任何可供后人复盘历史的痕迹,这种灭亡未免太过可怕。
强如秦始皇焚书坑儒,也没将六国文明瞬间碾压毁灭,楼兰这段历史,可真是耐人寻味。
大家的问题卡在了这里,如鲠在喉。
罗导检查了一下自己拍摄的资料,这时语气透着几分失望:“老朱,咱们现在怎么办,有关历史问题就不是咱俩的专长了,要真的如这位美女所猜想的那样,可就没咱俩的事了!”
尤娜抱歉地笑了笑,让人看了如沐春风:“即便猴头山犬与野人之间的谜底揭开了,不还有血绒花菌体的秘密还未弄清楚吗?这可是二代菌体!”
二代血绒花菌体有什么特殊之处,这个谜团还没有被揭晓,尤娜父亲郭爱唯独闯神农架探秘,多半是为了这个菌体而来。
朱教授浑浊的眸子忽的一亮,仿佛生活又有了盼头:“老郭,反正咱们来也来了,走到这一步恐怕还得有些盼头和激情,否则这一路白遭罪白受苦了!”
“快来看看嗨,你们瞧那石碑上的狗牙是不是金子做的?”在空旷溶洞内晃来晃去的八借这时招呼我们赶紧瞧瞧情况,大奎还特地把手电筒的光对准了狗头雕像。
听到八借激动的呼唤声,尤娜快我一步走向石碑,她看了一眼后转身朝向朱教授,伸手道:“朱教授,麻烦借拐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