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摇摆不定,内心犹豫要不要拿自个儿生命开玩笑的八借也是没得选,只得跟着我的步伐赴汤蹈火。
大奎艺高人胆大,跟上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毫不犹豫就冲了上来,而且是一脸兴奋。
难怪昨晚八借就说他这人绝对够处,从喝酒就能看出人品。
罗导的三个学生终究还是被未知的恐惧劝退,土龙像目送着赴死的壮士一般目送着我们进入迷雾鬼林,看得我浑身很不自在。
罗导安抚好三个学生,拜托土龙将他们领民宿,很快也跟了上来,大包小包背了很多东西,全是他的学生给他留的一些物资。
东西一多,走路磕磕绊绊,成了前行的累赘。
“咱们帮罗导分担一点。”
朱教授上前扶了一把罗导,替他多拎了一个挎包,我看重量还不轻,里面应该都是瓶装饮用水。
朱教授既然率先打了个样儿,我和八借也不好看着他一个人受累,于是我就替罗导分担了一个单反相机,还有一个单肩挎包。
八借眼疾手快挑了一个装着很多零食的挎包,包还没挎好,他就拆开一袋饼干嚼了起来。
“神农架的迷雾鬼林我有所耳闻,来时调查过,这是雾和瘴气的混合气流,在山谷里受到小范围气旋影响,会一直在禁区这一带打转,所以不管什么气候,什么时间段来,这里的雾始终都是这么浓。”
朱教授这时解开自己来时背着的大书包,给我们每人分了一袋会在夜里发光的萤石。
“大家尽量保持一致,每走十步就往脚下丢一枚萤石,防止迷路!”
罗导接过萤石,诧异地问了一句:“刚才率先进入迷雾鬼林的三个魁梧大汉去哪了?”
我们也就打开背包分萤石的功夫,一分钟没到,这三个人就消失在了迷雾之中,着实让人心头一颤。
我们面面相觑,眼神里也都是疑问。
“我去,这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八借感觉情形有些诡异,赶紧掏出来时自备的N95口罩和护目镜,顺便给我和大奎一人一套装备。
大奎掏出风油精在太阳穴和眉心处抹了抹,然后往一张餐巾纸点了几滴,戴上口罩的时候,把滴了风油精的纸塞进了口罩里。
在我们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大奎解释道:“我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野兽,所以必须用风油精给自己提神,这东西带劲。”
我竖起大拇指,给大奎点了个赞:“专业!”
八借见大奎一副严阵以待的雄赳样儿,试探性问了句:“以你的战力,能和什么猛兽一较高下?”
大奎被八借问得只得苦笑:“兄弟儿,你可真看得起我,我就是有一把军刀,也不一定能战胜一只成年的狼,人和动物的野性根本不在一个层量级,我这双手也就能拍死几只蚊子。”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大奎这人说话比较实在,比八借说话做事靠谱多了。
一下少了七个人,我感觉置身迷雾鬼林之中顿时有股阴风吹得我浑身发凉,主要还是这压抑的气氛在作祟,加上现在就我们五个人在神农架的原始森林最深处穿梭,那股对未知迷途的恐惧,以及胡思乱想无法集中的注意力,使人总觉得有危险的东西潜伏在暗处。
雾很大,大到每走十来步,刚丢一颗萤石,就得用衣袖擦一下护目镜,否则眼前乌漆麻黑雾气蒙蒙,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因为弥漫在眼前的雾气实在太大,我们不得不放缓脚步,小心到每个人必须明确分工。
朱教授专门负责丢萤石,罗导负责低头探路,我和八借则一个盯着周围动静,一个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
大奎手里拿着我给的双截棍,小心谨慎地在最后方,时刻提防着突发情况。
这片迷雾鬼林禁区有多大我们暂时还不得而知,硬着头皮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远远看到前面似乎有三个人跪在地上。
“你们看,前面是不是刚才那三个彪形大汉?”
朱教授的眼镜上全是水珠,视线一片模糊,他快速用手擦了一下镜片,眼睛眯成一道缝隙,认真瞅了小会儿。
“好像是他们!”
罗导上前走了几步,突发发现脚下踩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弯腰低头一看,差点把他吓得瘫倒在地上。
我见罗导大惊失色,低头瞧了一眼他脚下踩的东西,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然是个骷髅头。
骷髅头的旁边是一堆白骨,而且一看便是人骨。
朱教授也是觉察出一丝异样,赶忙阻止大家继续前行:“小心,先不要过去!”
大奎低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白骨,脑袋低得差点就跟骷髅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些尸骨上没有野兽撕咬的痕迹,也没有外伤,死法很蹊跷!”
大奎刚检查完地上的尸骨,八借就往后退了退,提出了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你们发现没有,我们上山前,无论山脚还是山腰,一直都有灵长类生物的踪迹,可距离神农架原始森林禁地越近,那些动物的吼叫和踪迹就越少。”
罗导缩回踩着骷髅的脚,声音有些惊颤道:“我也发现了,这里连蚊虫甚至都少了许多。”
“我们再看看地上有没有其他尸体,说不定上次遇难的那帮人就折在这里。”
朱教授吩咐完,我们就低下身体在迷雾中查看脚下的情况,希望能探明这里出现尸首的原因。
围绕着地上的那具尸骨绕了一圈,我们一共发现几十具具白骨,其中有人也有其他动物的骨头。
我常年与各种动物打交道,一眼就认出地上的动物骨头是犬骨。
我们在查看周围环境时,大奎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三名大汉,他似乎看出些问题,于是问道:“你们有谁带手电了?”
“哦,我这个包里有!”
罗导翻了翻他那三个学生留下来的一个包,找了个强光手电筒,推开开关给到大奎手里。
为了安全起见,八借从怀里取出瑞士军刀:“拿着防身。”
大奎也不客气,他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握着军刀,脚下步子走得很慢。
我和八借这时一个手持电棍,一个手拿防狼喷雾,跟在大奎身后蹑手蹑脚往前走。
“喂,三位兄弟,是拜神呢,还是桃园三结义?”
这三个人从我们眼前消失也就一两分钟的事儿,就算遇到什么不测,也应该有点动静,这会儿三人整齐跪地,看着就令人瘆得慌。
见三人没有任何回应,大奎更加小心起来,随着手电强光的靠近,我就觉得头顶有个类似于屋顶一样东西,遮住了光线。
我这抬头不要紧,一仰头发现我们几个竟然站在了一株大树低下。
“不对,这不是树,树不可能没有缝隙,树叶不可能密不透风!”
就在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有股寒意朝我们面门袭来时,八借从伸手拽住了大奎的衣服。
“快关掉手电,我特么看到一个东西在动!”
我用手在眼前扇了扇雾霭,眯着眼睛朝三人跪拜的方向望去,竟惊人的发现一条比我腰还要粗壮的吞天蚺,正盘踞在一株似树非树的彩色植被上,倒悬着半截身子,吐着长长的信子在舔他们三个人的脸。
朱教授见我们三个如石像一般定格在原地,这时不敢轻举妄动,忙问我们:“前面啥情况?”
我这个时候浑身是汗,就感觉衣服已经湿透了,动都不敢动,浑身冷得犹如掉进了冰窖。
“这么大一条巨蟒,咱们几个够不够它塞牙缝的?”
我见八借吓得双腿在抖,我的腿也不受控制颤了起来:“吞天蚺喜欢吃活泼乱跳的活物,它若靠过来咱们就憋气装死……记住待会儿逃命的时候别尿裤子,否则身上有味道,吞天蚺能顺着气味追过来。”
八借说话时舌头都开始不利索了:“逃命时哪顾得上这些!”
大奎这时壮着胆子在吞天蚺面前挥了挥手,然后又带有几分挑衅式地活动了一下身子。
大奎纳闷地看了看我:“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这条大蟒蛇怎么跟喝醉似的?”
我也瞧出这吞天蚺有些反常,结合地上跪着的三个壮汉,我昂首看了看头顶。
“你们瞧,咱们像不像在一个巨型的大伞下面?”
八借这时也抬头看了看,半晌过后他迈着颤颤巍巍的双腿向后退了几步,喊来了朱教授和罗导。
“咱们头顶上的是什么植被,长得像一把巨伞似的?”
罗导走到我面前,扯起挂在我脖子上的单反相机,朝着头顶一阵聚焦,然后还拍了一张照片。
“我看着有点像传说中的七彩斑蘑树……老朱,你也来看看是不是?”
朱教授心里没底,看了半天没看明白,视线太模糊,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单反相机能聚焦和聚光,拍摄出来的照片虽然模糊,但也好过人眼看到的效果。
“如果真是七彩斑蘑树,那咱们就得小心了,这东西的孢子粉有毒,损害动物大脑的神经元,咱们赶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