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龙腾云就顺路赶到市文联,找到满晨光主席,亲自向他汇报了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过程,细节,要害,以及对于事情的客观定性等。然后将自己撰写的一份标准化事件说明书送给了他,作为备忘录。他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告状了,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要到哪里去告状,终究这是我们云水的一桩丑闻。但是这个说明书存放在这里,也是我对于这段历史的一个客观交待。文化人,文化事业,其实从根子上而言,我们图的就是一个历史的美名,如果还有历史会记住我们的话。所以这是一个原始资料,从逻辑上而言,他是经得起任何推敲的。我之所以还在云水县内抗争了一下,就是因为他们试图从历史的角度来丑化我,我就不得不要反抗了。但满主席你也看到的,我对于里面的利益问题,全部向他们做了合法性的妥协。所以无论如何,市文联虽然无法干涉云水县文联的内部事务,但是从更宏大的历史角度来看,市文联无论如何是一个见证者。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满晨光只是非常遗憾的连连说道:“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但终究他最后还是于心不忍,补充说道:“小龙主席,我知道,你依然还是云水祠堂文化协会的会长,你能在云水这个极其讲究宗族势力的地方被各族长老所认同,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从我个人的理解来看,你把云水祠堂文化协会这个平台搞好,比云水镇文联这个平台好多了。所以我在这里也表示一点,将来你们祠堂文化协会有什么活动需要市文联的配合,只要我还在市文联主席的这个岗位上,你只管来找我,我一定全力协助与配合。”
“谢谢满主席。”龙腾云颇有一点感动,也许他最终相信自己,还是一个干净的人。
回到省城,龙腾云特去拜访乔诗风,刚好这次,岳凯东和高寒都在了,于是他们就齐聚在一家音乐餐厅,算是搞一个告别聚餐。听完龙腾云对云水镇文联情况的系统介绍,乔诗风无比感慨说:“这个云水县啊,这些年算是倒霉了,遇上了这么个劳什子的书记,除了睡女人,啥事儿也不干,整个云水县的官风正气全被他霍霍了。云水镇文联这事儿,看上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又是非常紧密和不可分割的。他彻底带坏了整个云水官场,所以从县委宣传部长,到县文联主席,再到你们的镇党委书记,没有一个人敢于坚持最起码的正义,全都变成了小爬虫。”
高寒只好说:“好在你还能抽身退出来,真不容易。”
“那可不,从北京到他们镇子,五大审计系统查账,只要四千元账目的问题,他们就可以报警拘留,你说这是多大的风险呀?要不是我们的小龙主席个人素质过硬,后果真是不敢想象的。”岳凯东相当后怕的说道,“云水发生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官风堕落,正气消散的一个铁证,但又能如何?即使他们是如此的明目张胆瞎搞一气,可也没谁管呀?”
龙腾云赶紧说道:“前辈们不要生气,犯不着的。其实我三年前回云水搞这些事情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某种下场或者结局的。所以我结合自己管理企业的经验,搞这种社团组织一定要做出成绩,自己的生活作风要过得硬,尤其是财务问题上,不能出问题,所以我花钱聘请了专业的财务公司做账。果不其然,三年过去了,他们就是试图用这三点来搞我,但是我早有充分的准备,他们搞了个寂寞,现在虽然他们死猪不怕开水烫,用‘云水自有县情’来给自己的违法违德行为打气,但也就是那样了。但我痛心的就是,我还有离开的机会,但是那么多的云水老百姓,只能这一辈子受他们的欺负了。”
乔诗风一拍桌子说:“我知道一些情况,现在省纪委监察委,对云水的情况,还是所有掌握的,已责令你们的市纪委监察委,加强对云水县的巡视,我相信,云水这种混乱不堪的局面,一定会得到遏制和整顿,还云水一片晴朗洁净的天空!”
“那时候,我一定会来落实三位前辈在云水落户创作中心的事情。”龙腾云对此一直念念不忘,赶紧接上茬说道,“承蒙云水各大祠堂的族长信任和支持,我依然还是云水祠堂文化协会的会长,现在高铁飞机都可以直达云水,我无论在哪里,都可以为云水服务,请各位前辈一定不要对云水失去信心和信任,因为我从未对我们云水有一丝一毫的放弃,尽管我现在遭遇到某些不公正的对待,但我永远爱云水,也相信云水。”
“我们等着云水的好消息,也等着你的回来。”岳凯东说,“我想我们三个老东西,从未对我们的云水有失望过的时刻,只是我们确实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不过乔诗风并不是简单就这样告别,他说道:“小龙,我对云水的祠堂文化,还有你上次搞的‘祠堂大典’活动,将他们综合起来做过一些思考,刚好你要去北京,我就跟你仔细聊聊这个问题,因为这中间可能有一种更好的路径,让我们以全新的方式去激荡云水,让云水有更好的发展环境。”
“乔老爷,请说。”龙腾云立马流露出浓郁的兴趣。
“你看云水的范国明将军,在北京是有重要的历史过程的,你要去找到一些关于他的历史遗迹,在北京结合云水当地的资源,搞一些活动。还有方剑芒将军,后来就一直在北京工作,那么我想他的历史痕迹就会更加明显,你也要去系统的进行梳理,也是可以结合云水当地的资源,在北京搞好一些活动的。还有你上次说到的羊氏家族,也是跟北京有很多关系元素的,也要发掘出来,结合我们云水的资源,搞一些活动。当你通过这种一线北京大都市与十八线云水小县城的结合,就是一个全新的思路,通过高铁、机场、高速和互联网,融入两地的历史文化资源,北京和云水就可以深度结合起来,然后就能拉升云水的品格,从此可以改变云水的发展思路和创新云水的发展方式。”
龙腾云一听就兴奋了,说道:“我以前有所思考,但不如你想的这么详细和系统。也许这就是去北京最大的一个任务和使命了。我相信,云水的祠堂系统,也会非常有兴趣。北京和云水的结合,就要依靠这些从云水走出去的优秀人物所创造的历史人文。”
岳凯东说道:“就是这个思路。我以前,每次去北京上海和广州,都要去找找和我们家乡历史人物有关的遗迹。你想想,在中国波澜壮阔的历史大潮中,北京上海广州,往往都是那些杰出历史人物活动的主要地方。在这些城市找到与家乡勾连的历史元素,就应该成为家乡现在的建设和未来的发展所需要的那些要素。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家乡的建设和发展中纪念和激活我们的历史人物,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方式。”
高寒则表示:“在北京,我也认识一些文化人,而他们又和盘踞在北京的各路大神有很多交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到时候你具体做这些事情时,及时跟我说,我让他们也出来帮帮忙。北京的大爷很多,不要太排斥他们,有些大爷是有点傲慢,但他们人都还是挺不错的。有资格傲慢的人,那就是有实力的人,对吧?只要那么尊重他们一下,你就会有意外的惊喜收获。”
“当然,搞这类活动,我们的目的尽管是非常明确的,但说句实话,活动只能给我们的目的营造氛围和搞铺垫,活动本身是很难达到目的本身的。”乔诗风提醒道,“那么一如老高所说的,我们尊重北京这一群大爷们,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做到,活动就是活动,活动就是纯粹的高尚和公义。通过大量活动与大家构建好能够沟通的氛围以后,才能谈一些可能用来促进我们云水发展的资源。要把握节奏,不要急躁,一切都要慢慢来。”
“所言极是,活动不是交换目的的要素,牢牢记住了。”高寒再次补充说,“其实我们都强调一点,不要玩心眼儿,就是这个意思。我要做什么就是做什么,绝不把其他的一些诉求或者需求牵扯到这中间来。那样做,是在北京混的最大犯忌。而且你自己也要知道,在北京一旦有人说搞点什么事儿就能带来什么,想都不要想,百分之一万:骗子。北京的骗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骗子都是鲜衣怒马的样子来的,一定要小心了。我可以告诉你,在北京大街上,开豪车的十有八九是骗子,但是骑个电驴的老头儿,可能是皇室贵胄。当然这只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但事实往往就是那样的富有戏剧性。”
龙腾云对于北京的各种“段子”都是有所耳闻的,三位老前辈真是操碎了心,令他十分感动。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年轻人不要太把自己的智商当回事,越是自以为是的人越是容易上当被骗。于是举起酒杯说道:“感谢前辈们的教诲,此去北京,我信心大增。”
不过乔诗风这时候说道:“小龙,我可知道了,关于方剑芒将军故居的修缮,几年前省里头的有关部门就拨款了,但是一开始不知去向,修缮工程一直没动。后来据说终于是要动了,但是动着动着,据说又停工了,现在看,是半拉子工程,据说又没钱了。而对着红色开国将帅的故居拨款都是专款专用的,所以云水县有关方面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连这样的英雄人物的款项都敢挪用,实在是不可饶恕。你去北京的时候,还是找机会去寻找一下方将军的后人,或者找北京的有关媒体呼吁一下,云水县,真不能这样做。”
龙腾云认真说道:“放心吧,方氏祠堂的族人,也跟我聊了聊这个事情。上次我陪那个研究南昌起义的专家去方将军老家的时候,也知道一些问题。但是由于这几个月忙于跟云水县那般混帐东西‘斗法’去了,就搁下来了这件事情。我到了北京,立即着手。”
“那就拜托了。”乔诗风说,“云水县,就这么一位属于共和国的红色开国将领,我们云水的后人,不能给他丢脸。”
“一定!”龙腾云觉得自己的使命是很重大的了。
这时候,餐厅的音乐响了起来。龙腾云一听,才明白乔诗风他们今天为何要选择一家音乐餐厅了。但闻歌声是李叔同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