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镇文联常务委员会议以后,坚冰打破,航向明确,于是,一众人等,各司其职,各显其能,主观能动性就起来了,开始落实各项具体工作。不过,龙腾云最关注的,还是陈源的这一块工作。他私下找罗海涛交了个底,说道:“兄弟,有些事情,可能别人不理解,但我是能理解他们的不理解的。但我要务必做到能与兄弟你保持一致的认知。你长期在云水这块底盘上生活创业,能走到今天,说明你对云水情况的驾驭,肯定比我成熟。我把五大协会的工作,全部压在陈源老兄的身上,主要是这机遇这些不得已的考虑。第一,我们云水镇文联能办到那天,说实话,我不知道。第二,我这个文联主席能干到那天,我也不知道。第三就是最关键的一点,我们这个文联的顺利搞起来,完全是运气使然,邂逅了云水政界高层的战略设想,因此应运而生,但你知道,人亡政息,因人而兴,必然因人而衰,只要我们文联的‘幸运星’倒霉以后,文联也必然跟着倒霉。那么在这时候,我考虑的就是,新的文联主席替代我了,我们文联要怎么办?所以,我认为我没有私心,我必须把最核心那一部分资源,整体打包好,让他成为下一届主席可以继续执行和利用的遗留资产。这是一个属于我们云水镇文联第一届主席们,所要考虑的战略性问题。因此,罗兄,我只能直接问你,不知道能否认可我这个想法?”
罗海涛握住龙腾云的手说:“你这么一说,我就完全理解了。陈源老兄,他是一个单纯的文化人,也是一个淳朴的乡土艺术家。所以我能理解,他不像我们这样有商业思维,以及危机思维,他所需要的,就是把云水镇文联,当作是云水这一众文化人的某个发展平台和艺术创作的庇护所。因此,他不能介入到‘组织博弈’中来,他只能去干实事,去做好一件又一件具体的事情就行了。而我们两个架空,在位的时候,我们帮他把组织维系好,把各项所需要的资金落实好,让他心无旁骛去做好那些我们所需要的事情。这样以后,即使兄弟你或者兄弟我,先后被时代的‘泥石流’所毁灭,但是陈源老兄可以完整的保存下来,继续在下一任主席的带领下,继续做好云水文化的事业。我这样理解,没问题吧?”
“完全是正解,兄弟。”龙腾云感觉到了推心置腹的力量,“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让我们几个主要人员,有了很多心灵相通的东西,这就是我们进步。因此,过几天,我也要单独找陈源老兄聊聊这个问题。让他明白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尤其是他要在以后的‘跨代’时刻,如何果断跟我们‘切割’的问题。”
“对的,云水镇文联,是属于云水镇老百姓的,他虽然在我们手上诞生,但绝不是我们个人的私产,但也不是别人的私产,我们一定要有人,平稳且妥善地流转我们的优质资产和生命活力。因此,陈源老兄是最好的人选。我们要给外界最好的一个印象:陈源,他只是办事的人,没其他什么复杂的东西。也就是不能让他卷入‘窝斗’或者‘博弈’中来。”
“多谢兄弟的理解。”
“龙兄,你放心,我跟你,一定是共进退的。”
“理论上,我们两个做的都是为了让云水镇文联有血有肉地运作下去,一旦面临不得已的垮台问题,任何人不会留你,所以咱哥俩注定是一起共进退的。这不是利益链条上的蝇营狗苟,而是我们在云水镇文联这个组织架构中的必然宿命。总而言之,一旦到了那个时刻兄弟千万不要冲动,因为你还是要继续留在云水发展的,不能和当地各派系的权贵势力产生什么冲突,而是隐忍退出就可以了。我不一样,我是可以离开云水的,虽不是‘狡兔’,但也有‘三窟’可以供我作为撤退时安身立命的地方。所以,兄弟一定要牢记:你需要的是隐忍退出,不要再跟我有什么明里暗里的牵扯,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没有利益勾连。”
此后不久,刚好陈源找龙腾云汇报他与各协会主席拟定的一个日常活动方案,基本原则就是“每周都有云水镇文联的活动,各协会,各主要会员,都有自己负责的活动。活动有大有小,但都有针对性,确保每个会员每个月能参加一次活动,并能带动身边的非会员群众参与其中”。龙腾云听完详细计划后,很满意。说道:“陈兄用心了,其实我们这个云水镇文联,一年能搞两大大型活动,就已经是超额完成我们的使命了。因此平常完全要靠我们这些细水长流的、小型的、小范围的,但又是有意思和有价值的活动,来维系我们文联的健康肌体与活力状态。你一定要充分调动各协会主席的积极性,以及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各大协会澎湃起来了,我们文联就会燃烧起来。你,我,罗海涛老兄,三人,一定要做好各协会主席的后勤支持工作,包括必要的资金帮衬,组织协调,重大问题的解决,出现问题之后的各种处理和危机公关等等,我们云水镇文联就有模有样、有血有肉了。”
陈源进一步说道:“这几天,我们讨论下来,认为马上就要启动的工作,就是各协会出一人,包括‘祠堂大典’研究小组的成员,组成一个‘云水祠堂宣传片’拍摄小组,通过这个拍摄活动,实现与全县各祠堂负责人的互动,完成第一轮沟通,力争将‘祠堂大典’的基础班子搭建起来,这样我们的宣传片也拍摄完了。”
“很好。”龙腾云心里很欣慰,看来陈源老兄是一位可以干实事的人。“具体的你只管组织落实,需要那些我来配合的,你罗列清楚就行,我一定执行到位。”
“我们尽力做到,只给主席汇报成果。”陈源也挺幽默,说道,“我们这次活动的资金也是严格执行会费使用制度,大家意识到,这是刚刚开始,能不花钱的就不花钱,能不要钱的就不要钱,但是依然要把事情做好。我们作家社会写脚本,我们摄影家协会做拍摄,我们其他协会出演员,所以主要就是一点交通油费而已,这个会费能够支撑了。”
“谢谢陈兄。”龙腾云由衷说道,“万事开头难,但是只要大家一心做具体的事情,我们就不难。祠堂大典,这个活动是需要外界大笔资金来支持的。所以陈兄一定要尽快制定出详细的活动方案,以及全面的预算安排,我和罗兄,好开始跑赞助。”
“理解的,龙兄,我能想象的到,这是我们最艰难的地方所在,但是我们一定能够克服困难,将云水‘祠堂大典’活动搞好。”
这时,龙腾云说道:“陈兄,刚好,我也有一些事情需要跟你做一个详细沟通,我跟罗兄那边,也做了类似沟通。这就是,我们文联正式依法开张了,律师那边,已经依照法定程序在云水县民政局完成了注册。那么我们在看到云水镇文联美好而光明的前景时,也更要看到将来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危机。所以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问题和危机。”
“龙主席居安思危,深谋远虑,亦能未雨绸缪,两手准备,我觉得,确实要这样。”陈源正色说道,“龙兄请讲。”
“你一口气用了三个成语,不愧是我们云水的文化大家。”龙腾云微微一笑,依然以相当放松的样子说道,“这也算是一个交底吧,只有我们三位主席团的成员将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想到了,我们才能够在有限的美好时段里,做出更多、更完美的事情来。你一定要知道的就是,我们主席团的成员,不会是永恒的,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个阶段,分崩离析。这不是有我们主观意志来决定的,而是由我们的外部环境所决定的。我个人的心愿就是,我们哥仨能在云水有缘共事一场,真心期待能够恒久到头,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
陈源倒是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他问道:“我倒是没有这种想法,因为我认为云水镇文联的诞生,是契合我们镇的文化发展和未来需要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件得到民心的事情。但我想不到就是,龙主席好像把问题想的很严重,结局似乎很悲观。因此我只能揣测,是不是幕后出什么事情了?”
龙腾云微微一笑说:“现在没出事,但是将来一定出事。所以,陈兄一定能想到这样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在分配工作的时候,总是把所有的具体业务执行交给你,也把五大协会的业务活动,全部交给你去统筹。这也是基于这个应对未来危机的一个具体举措。”
“愿闻其详。”陈源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