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圆火坟上完的当天晚上,三道湾的老水牛也都跟疯了一样,几头牛直接挣脱了绳把鼻子都扯断逃走了!有的村民出了庄子去找牛,听到李三坟地隐隐约约有人说话。
吓得那俩村民跟丢了魂一样,逃回庄里躲到自己家,牛都不要了,天亮后李老槐找到表爷说了情况,表爷听完心情就跟掉进了冰窟一样,真是怕啥来啥。硬着头皮去了一趟坟地,看一下没发现问题,回来后跟太姑说了这个事情,当年太姑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但还是让表爷背着她去了三道湾!
刚到村头天也朦胧黑,村民点亮的油灯透过窗户忽明忽暗。
表爷把太姑放到了村庄路口的大青石上坐着休息,自己进村喊来了李老槐!
几个村民见是阴阳先生来了就围过来抱怨!太姑让大家回家晚上别出门,她跟李老槐要了顿晚饭一把椅子一个蒲扇,坐到了大青石边等着天黑,表爷则陪在她身边,太姑一边给表爷扇风一边嘱咐表爷:“如果看到什么,千万别怕!”
很快村庄里的油灯陆续都熄灭了,整个村庄陷入了可怕安静,黑夜里那低矮的茅草屋轮廓若隐若现仿如黑暗中的鬼魅亡灵在里面正盯着村头的二人!表爷此刻手心出汗不由得开始害怕,太姑摇着蒲扇看着远处田野里的坟地淡淡地说:“你看儿子,那坟茔后面的那座小土包像不像是个更大的坟头!”表爷借着夜色中的那一抹惨白远远看去,李三坟墓背后土包重影直接盖住了李三的坟,而那个墓碑却清晰可见,不仔细看就像一个很大的坟头前面一座墓碑!
表爷正要回答太姑的话,就见黑暗的重影里一束幽色浅红的光,若隐若地飘忽起来,表爷激动:“娘,你看鬼火,他没走,还在阳间!”
太姑轻叹一句:“唉!你激动啥,那火是浅红色不是鬼火,而是地府追魂灯!”
“娘你的意思是,地府来人了!”
太姑起身双手手指一阵交叉后喊了句:“来!” 那幽幽一抹淡淡虚红朝着这边飘了过来,到了近前忽然消失了,表爷正奇怪之际,村头土路上传来一阵咳嗽!
“金婆子,是你呀!”
太姑迈着解放脚艰难地迎上去:“呵呵,何老头,咋是唻!”
等那老头走近以后表爷惊奇发现,这不是李家村西头那个碾米的何贵吗?只不过这个何贵看着好像年轻了好多只有六十上下,可表爷印象里何贵应该有八十了呀!
“金婆子,这是你儿子?”
太姑回头看表爷笑着说:“呵呵,是呀!前几天我病了,他替我干的活,事情没办利索,估计是给你添麻烦了!”
何老头皱皱眉头说:“我在这找了这是第四天了,就是没看到李三,他的坟地我也找了,家里我也找了就是没有!整个三道弯我都找遍了,今天地府的差官上来了,我也不管了。”
没多大一会黑暗里走出来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笔挺灰色中山装,穿着布鞋,戴着一副黑色塑料框的眼镜,太姑和何贵都迎了过去,表爷看到三人相互作揖行了礼!
尽管此刻表爷离他们有段距离,可黑暗中那人周身有种淡淡的黑色丝带状如烟般的东西飘起,不多高就散去了,表爷此刻才意识到这人不是活人可能是鬼差,而何贵也不是活人他可能就是阴差!
三人聊了一会后,太姑慢悠悠地转身走了过来对表爷说:“儿呀!走吧!”
表爷正要背起太姑的时候,何贵来到了近前:“好,我也回去了,不然这梦太长明天干活没精神!”
太姑笑着摆手!
之后表爷背着太姑在村庄里转悠想找到李三的生魂,“娘,刚才那人是不是,”太姑趴在表爷背上狠狠往表爷头上敲了一下,不该出口的东西绝对不能说!
表爷哎呀了一声没再问了,太姑淡淡地说:“和你心里想的一样!明白了吗?” 表爷点头!
刚过午夜,表爷背着太姑路过一家人的猪圈,两头大肥猪不在圈里睡觉,在圈的墙角躲着发抖。猪要是害怕肯定会乱撞乱跑可这两头猪却躲在角落发抖,眼神明显带着一种恐惧!
太姑让表爷把她放下,站在猪圈外看了一会说:“你原来在这里躲着难怪!”
这时候那黑洞洞的圈舍内闪出一阵冷风,表爷不由得紧张起来伸手摸向自己的挎包,太姑淡定地说:“去阴曹吧!来世做个富贵人,在这样闹下去怕是会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低矮阴森的圈舍背着月阴面,圈舍内黑得根本透不进去一丝丝光线,也根本看不见圈舍里面情况,这让表爷看着都害怕,这时里面传出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有老鼠或者蛇之类东西在圈舍的干草上爬。
圈舍围墙上月阴的倒影里出现了一人的轮廓,迎着月光那人影子印在猪圈的墙上,可表爷看向圈舍里又什么都没看到,但是猪圈的墙壁上那个人的侧面轮廓清晰的很,就像是一个人站在了圈舍的门口,距离太姑也就几米之距,月光刚好照射到那人的侧面。表爷揉揉眼睛又认真看了一会,还是没看到人!
表爷小声地问:“娘你看到了吗?”
太姑轻声说:“怨气这么重还用看吗?猪都不敢乱动了!”
之后太姑烧了些纸钱点了两张符念叨着:“我是没办法降服你的,因为你不是什么恶鬼,也不是什么恶灵,关键是你阳寿未尽,地府也拿你没办法!我在给你烧张引路符,你自己拿着它去黄泉路吧!你此刻离开去阴曹你还能挑个好人家投胎轮回,若你执意要在阳间待够你的阳寿时日,那势必会转化成鬼,那是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或者被鬼差打得身形俱灭的!”
正当太姑念叨忽然黑暗的圈舍内一阵刺骨劲风刮了起来,形成了一下小龙卷风把烧了一半的纸钱和符都扬起了老高,直接刮灭了火焰,表爷感受到那股阴冷刺骨的寒风。印在猪圈院墙上的那个倒影也不见了!
“不收也罢,不领情也罢!我儿送你一程阴阳路,冤有头债有主你敢缠着我儿,我势必饶不了你!”
太姑冷哼一声:“自取灭亡,走儿子这事我们管不了!”
不知道是故事本身精彩还是表爷那夸张的讲解,我们几个听得目瞪口呆,一旁的我爷发问:“老表,你这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和金姑真的当晚去了三道湾,还有那何贵真是阴差吗?”
表爷吃了块肉那标志性的笑:“呵呵,我哪知道,我和娘是真的去了,也确实遇到何贵和那个穿民国中山装的人,娘确实在猪圈那烧纸了也遇到那个阴风了!”
爷爷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说:“老表,按你这说法,李老槐老两口和二儿子一家是他小儿子的鬼魂弄死的!”
表爷急忙摆手:“唉!老表我可不敢这么说啊!都是你猜的啊!”
接着爷爷仔细的说了后的事情!
李老槐没多久就病倒了,不久就死了,一个月左右李母洗衣服在河边失足溺死了!
当年秋收后卖的粮食钱都让李二的,自然高兴,爹妈都死了,也没人跟自己分钱了,李二高兴晚上去镇上和几个朋友喝酒,喝大了路上摔倒在一个小水沟,很小的一个水沟他是脸朝下摔倒的,被稀泥活活闷死的,警察一度怀疑他是被人按住闷死的,可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活动痕迹,警察调查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以意外死亡结案的!
李二死了没多久,大虎和小虎哥俩冬天偷偷跑出玩冰,掉进了冰窟窿俩孩子没了,此刻王云已经感觉到什么了,开始到处找法师各种寺庙都去了,可还是遇到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剩下个女儿让李大接走了!
表爷听完接着说:“李三的坟我点的阴穴,虽然不是风水宝地,可也绝对不会妨碍家人,但是他坟头三年不长草,典型的绝户坟!”听完表爷的说法,我爸笑着说:“表叔你危言耸听了吧?”
爷爷表情复杂地说:“很多事,也说不清楚!”
表爷接着说:“三道弯的人后来找过我埋怨,我找的地方不好,说坟头不长草!其实那叫绝户坟第一年第二年都不会长草,第三年长草了!它不是我找的地方不好,而是冥冥中只有天数!”
我爷笑着说:“那坟头用了淤泥起的,你真会说!”
当时逝者的坟是几个帮忙的乡亲为了省事,在边上的小河沟里挖河床的淤泥堆的,淤泥软好平整,但是这淤泥头两年不长草;原因土壤里没野草的种子。可是经过几个野草成熟的季节后,风肯定会把野草的种子吹到坟包上,之后肯定会长草!这个道理我是懂得,听我爷这一说我也觉得表爷是故弄玄虚了!
“老表,李二当初警察都怀疑是他杀,你解释一下他咋死的?一家人都是意外死亡,那李大家咋没事?老表你解释一下?”
表爷这话一问,我爷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表爷说:“俩侄儿都溺水,王云被车撞死,老娘溺水,这些难道都是空穴来风吗?那坟如果不是绝户坟,老表你去给我找个李老槐的后代出来?”
我爷被表爷抬杠抵的一句话也答不上来,李老槐家确实绝户了,我小时候都知道二儿子一家人死的就剩一个小女儿被李大养大后改了别姓嫁人了,而李大没退休就病死了,撇下一个女儿也是改了姓,也成家了,孩子都跟我差不多大了!
让我不懂的是;如果真的是逝者的鬼魂作祟为何针对自己家人?
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表爷只是轻轻捋了一下稀疏胡子说:“所谓天道,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天王老子都管不了的
!”
爷爷感叹:“怨气难平呀!”似乎此刻爷爷也被表爷怼的无力反驳了!
这个事情当年三道弯是鸡犬不宁,禽畜不安是真的,那翠香的母亲在翠香打掉孩子没多久就疯了,疯疯癫癫好几年才上吊死的,
翠香后来改嫁了,不到二年在婆家做饭厨房失火重度烧伤,生下的儿子没到三岁就病死了,再加上他脸被烧伤被丈夫嫌弃就被婆家赶回去了!
从那之后每年都是翠香父亲去给李三扫墓,烧纸,我们小时候还嘲笑过说;岳丈给女婿上坟!
但是翠香的弟弟一家人一直平安活着!
表爷淡淡地说:“如那遗腹子平安出生今年也四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