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初中在镇上,离家里大约是13公里,那时候的老学校没食堂,同学们都是自己带中午饭。
我们庄里跟我一样读初中还是金家的金旺臣,陈家的陈明,我们算是一辈的,他俩都比我小月份,我们每天中午都会去竹三叔家吃中午饭,我竹三叔是从部队转业回我们乡镇派出所当民警的就住在镇上的乡政府家属区!他家就一个孩子小竹鑫比我们都小很多!
我妈陈婶金婶,他们三个每个礼拜天都会送粮食和蔬菜到镇上,给我竹三叔家!毕竟三个小青年的饭量如果全指望竹三叔那点工资,肯定够呛!
我妈每周送米面,陈家婶子送蔬菜,金婶家养的鸡鸭多,每周送鸡蛋鸭蛋偶尔她还称点肉送来!我爷和金大爷陈大爷没事就会送点自己榨的食用油!偶尔也会送点花生啥的给我竹三叔家!
就是竹三婶比较辛苦每天做我们几个的饭!
我们三个都没在一个班里,下午放学后都会在学校门口等着彼此然后一起骑自行车回家,我是一辆24自行车,我爸专门给我买的,而陈鹏没车,纯属蹭我俩车的那种,金旺臣是一辆弯杠的自行车,每天我们仨都是轮流骑车!
我骑车驮着陈明,到事先说好的路段大约三分之一,换成陈明骑车驮我然后跑三分之一,到最后三分之一陈明驮着金旺臣,我骑着金旺臣的车! 刚好三个人谁也不吃亏!
现在想起来我和金旺臣都佩服彼此当时的才华,为了偷懒能想出如此完美的方案,当了快二十年高中教师的陈明到现在还没明白当年他咋吃亏的!
我们经常是把自行车飞轮蹬得发热,很多农用三轮车都跑不过我们!有了速度的加持我们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晚,十几岁的少年,能玩的会玩的可多了!
街道上有不少游戏厅,台球室,还有录像厅,所谓游戏厅就是几台老式的那种投币游戏机,五毛钱一个币,台球室也是临街的门市简单的摆放着几个桌球,录像厅就是租DVD碟片的,人生第一次彻底知道男女性别差异的科教片就是在那黑暗的小格子房里,金旺臣班的同学租的DVD带我俩看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去游戏厅,所以每天放学不是我带着他俩去游戏厅,就是跟着他俩去录像厅和台球室!每天玩个把小时之后开始把单车踩出高铁的速度往家赶,生怕大人知道了!
自从初一第一个学期我们知道了,镇上好玩的东西都要花钱后,暑假我们三个一起钓鱼抓黄鳝去卖钱。都不让大人知道,抓了以后弄个网兜偷偷放在田里,天刚亮就骑车去给卖掉,然后回来把钱都交给陈明藏好!
那个假期俩月我们三个搞了700块钱,当年的七百可不是小数目,竹三叔的工资一月420元!
有了这笔钱后,新学期我们三个买了二十几本书,在学校偷偷租给同学看,两毛钱一天, 我和金旺臣负责租书收书回来,陈明负责保管书和管钱,一天的收入稳定在5块钱左右!
基本算是解决了我们的零食和消费问题,上个学期很克制主要是没钱,每天从大人那讨要的几毛块把钱玩没了就主动回家了,可这个学期不一样了有钱了呀!小零食不断,游戏厅敢买三个币,录像厅看碟子舍得快进了,台球室不到时间也舍得甩杆走人了。每天放学基本要玩个遍才回去!
这就导致了我们三个回去的时间越来越晚,每天回家都是天快黑透了才到家!我们为了不让大人发现统一口径是在学校写作业!
我们在学校租书的生意,很快地就被初三的几个学生发现了,那几个学生就是所谓的学校一霸,那年代整体的社会治安不是多好,学校多少也些影响,那初三几个人的小团伙叫个什么“扇子会”,很有帮派的范。如果按现在的打击力度看,反正涉黑了,呵呵,挺像那么回事!
他们就从租我们书的同学手里拿走了我们几本,陈明跟个愣头青一样直接就去讨要结果就被打了!
那我们是不能忍的,我们和金旺臣就叫上我们村其他几个在学校读书的孩子,每人买了一瓶北冰洋汽水,让他们帮忙一起打他们,那时候没有多大的事是一瓶汽水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瓶!
当晚我们七个约他在操场干仗,还别说前庄组和后庄组还有西葛庄组的几个还挺仗义,我们几个打架都下手狠,初三那个什么狗屁扇子会十几个比我们大的学生,被我们七个打的满操场跑,那天我头都被打破流血,还不敢跟家里大人说!
第二天他们不服就叫来了镇上几个小痞子,把我们堵在学校打了一顿,金旺臣的牙就是那次打掉的!
之后的几天里我们试图反抗过,但是那些街道痞子们比我们大,都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我们根本打不过!不仅把我们的书都抢走了,而且还把陈明身上我们让他保管的钱也抢走了一部分。
金旺臣憋着一股邪火,提议我们等天黑之后,盯住扇子会的那几个初三的学生好好出出气,打不过小痞子就收拾他们,这几个扇子会的基本住在学校附近的街道,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经常去的台球室的后巷子等!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街道昏黄的路灯稀稀拉拉点亮,我们发现扇子会的那个带头学生,从家里出来往录像厅走,不多时四个扇子会的学生在录像厅门口聚齐在聊天,我们三个抄着木棒直接就飞奔过去,他们一见是我们掉头就作鸟兽散。
我把其中一个追到了死胡同里,拿着木棒一顿削,之后又根据求救声找到了正被俩人围殴的陈明,我俩轻松地放倒那俩之后,看见金旺臣追着另外一个朝着学校跑去!
我们也跟着后面朝着学校方向追,金旺臣还喊:“快点,今天要把这小子门牙也嘣一颗!”那个扇子会被追的人惶恐中跑进了学校大门。
那会我们学校都是瓦房;教学区一共十排每排十间教室!
教学区的东边是公厕男女隔开的很远,那会也是旱厕,公厕和教学区之间的距离有二百五六十米,排列两排二十几个水泥的乒乓球台,教学区的西边是教职工家属区,一排排二进的院子都是老师们的家,教学区的北边也是后面是很大的操场,宽度是整个校园的宽度,足足有五百米,深度有八百多米!
整个教学区的南边是宽大的大门,距离大门一百多米是国旗杆,高大的国旗台刚好在大门到教学区距离的中间位置,大门的宽度足有二十米,到教学区的这段路是砖头铺的宽度刚好和大门一样,大门通往教学区的这段路两边,东边和西边对称的位置有两个小鱼塘,水泥围栏!
我们追到学校的时候,就见金旺臣追着那人跑进了男厕所!陈明在我身后边跑边乐说:“那不是找死吗?”
我赶到男厕所的时候,刚转过第一堵水泥墙就见,金旺臣愣在那里,然后我好奇:“咋了!他人那?”说着我就忍住那扑鼻而来的臭气,转过了第二道水泥挡墙进入男厕所,那被追赶的学生,愣在第一个蹲坑边上,靠着那一米多高的隔离蹲坑的砖头墙,身边一个暗暗的人形虚影正探头在他身上嗅着,那个东西就在他面前很近很近,那个同学已经面色苍白,手脚都在微微抖动。
很明显金旺臣和那个同学都看到了这虚影,所以俩人才愣在那里!
“他妈的,还跑呀!今天不弄死你。”陈明末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那虚影猛然回头朝我看了过来,我目光接触到他的眼神瞬间心口一个震颤,一股彻寒从脚心往头顶冒不由得浑身打个寒战,天灵盖一阵酥麻像是有东西要从身体里飘出来!
“我靠,什么个玩意!”随着陈明的一声惊叹,那虚影一个闪身从厕所的通风窗户飘走了!
那个被追赶的同学神色有些慌张地,指着虚影飘出去的地方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们也看到了?”
我点头:“嗯,那是个啥玩意?”
金旺臣此刻往前挪了几步进来小声地说:“我靠,不会是鬼吧?”
陈明瞪着那个通风窗口好奇地说:“真有鬼吗?不至于!”
那个同学说:“不是鬼,难道是厕神吗?”
这时候金旺臣才回过神,抬脚就踹了那同学一脚:“妈的,弄死你!”
那同学急忙举手投降说:“别打了,明天我跟老大说还你们那些书!”
见对方示弱,金旺臣狠狠指了对方几下说:“好,明天我等着!”
我们四个就出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