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壑头疼,米淘跟他说要去文艺部帮忙,自从篮球赛聚餐那天起他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不行。”
米淘开了个话头,李铭壑不等人把话说完就拒绝,“你进了体育部这四年就只能是体育部的人,休想背信弃义的抛弃我们,你的信仰呢?坚持呢?立场呢?初衷呢?”
米淘无语,她进体育部就是为了看帅哥,现在准校草天天围着自己转看帅哥就没那么大吸引力了。
“我真就去这一次。”米淘没想离开体育部,文艺部都是美女她才不去当绿叶,不会唱不会跳的除了干活她去了能干吗?
李铭壑不松口,“咱们体育部一堆事你不操心,你管人家文艺部干吗?要不你干脆把张沐桐拐咱们体育部得了。”
“我就是想看演出。”米淘无奈,“社团汇演。”
李铭壑看了她几秒,确信没撒谎,释然道:“那你早说啊,我给你找票,不是事儿!”
“两张,前排。”米淘不客气。
李铭壑当场给人打电话,有多靠前呢?第一排,过道左侧,看表演得仰着头的那种。
米淘拿了票不忘表决心,“部长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弃,这四年我就是你的人!”
看演出这事是陈姗姗帮她敲定的,生这么大气得找人念叨念叨,陈姗姗听完比她还气,要不是找不到人两人当晚就能把人套麻袋削一顿。
“她当面挑衅你,你就当面羞辱她!杵她眼前秀恩爱,气死她!她不是要上台跳舞么,你就在台下打啵,正宫还能被个小三气着?还有没有王法了?!”陈姗姗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打啵米淘不敢,换个方式秀恩爱她敢。
张沐桐说要替米淘出气,想的无非就是严正警告、视而不见之类的,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女的总不能动手骂街,正担心米淘不满意,人家自己提出要去看演出,还要坐在第一排,张学霸秒懂,米淘可能有演戏的成分,他可是真情实感,终于可以当众秀恩爱,张学霸美滋滋。
社团汇演的目的是给公益活动筹措经费,票价十元,演出地点在校礼堂,不定期举行,因为带有公益性质,所以几乎场场爆满。米淘不是不愿意自己买票,是买不着前排,李铭壑给她要的不是观众票,是工作人员的福利家属票,一场只有二十来张。
张沐桐遭遇了和米淘差不多的待遇——蒋琬不同意他退出学生会,哪怕当个吉祥物也得留下,活动露个面就行。校学生会文艺部负责社团汇演的组织工作,张沐桐十分自觉地带着米淘露了个面,然后坐到第一排专心看演出。
米淘受不住后台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拿胳膊肘怼他,问:“你不去帮忙?怎么也是个大老爷们儿,留一帮女同志干活?”
张沐桐不以为然,“没有重活,安排节目顺序而已。再说我支持男女平权,不歧视你们。”
米淘无语,这话说的没毛病, 女性不能一边要求男女平等一边又指望获得男性优待。
“前期筹备工作昨天就已经结束了,今天就是盯现场别出乱子,我的工作昨天已经完成。”张沐桐倾身补充,眼神真挚又坦诚,“今天就是陪你看演出,这可是你第一次约我。”
米淘又十分没出息的脸红,明知道人家只是陈述事实,就是管不住这颗乱跳的心。
没遮没拦的看演出就是容易放大细节,比如跳街舞的哥哥手撑地那一刻露出的腰线,比如跳国标的学长紧致挺翘的臀部,比如唱歌的男同学点对点抛过来的媚眼......
演出不到一小时米淘就把报仇这事忘得一干二净,随便哪个都比体育部那帮糙爷们看着给力,真后悔当初社团招新没报名,米淘一边摇头一边悔恨一边眼馋,张沐桐在旁边冷着脸,恨不得拿手把她眼睛捂上。
终于挨到校舞蹈队上台,张沐桐长吁口气,下次不能坐这么近,旁边这丫头魂儿都要被勾走了,一个小时起码看上五个男人。
嗯?情敌出场怎么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看傻了?”张沐桐扭头看她呆愣愣的盯着舞台上的领舞,“嘿!”
米淘瞪着那双傻愣愣的大眼睛,问的诚心实意,“昨天天黑没看清,这丫头长的真好看,身材也好,前凸后翘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张沐桐长这么大没这么无语过,这是看见森林打算放弃他这棵大树了吧,不光给自己留后路,连他都给安排好了。
米淘被盯得不自在,表情这么凶干什么?姐都为了你放下仇恨了,你还凶我?
“米淘。”张沐桐在三秒钟内决定改变计划,循序渐进这事儿不适合米淘,“我可能要做一件让你不高兴的事儿,你能不能等演出结束再跟我算账?”
音乐声起,米淘以为张沐桐要抛下她去后台找那领舞,说不出什么心情,但还是十分仗义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不跟你算账。”
张沐桐的动作并不急躁,像是演练了很多次,两只手捧过米淘的脸,等双方视线相交,才倾身亲在她额头,这个吻很短暂,蜻蜓点水似的,唇部相离张沐桐稍退开身,仔细观察米淘的反应,米淘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都傻了。
有反应的是附近坐着的观众,本来举着手机拍舞台,镜头一转对准了前排这俩撒狗粮的,边拍边起哄,张沐桐牵着米淘的手起身往门口跑,骚乱就由左前方扩散到整个礼堂,音乐没停但舞台上跳舞的都停下了动作,直到两人身影消失众人兴致缺缺的把视线重新聚焦到舞台,演出才接续进行。
校礼堂旁边的小路,幽静的像时间都静止,米淘低着头脑子里炸烟花,轰隆轰隆的,完全无法思考,耳朵红的要滴血,一阵秋风吹过,张沐桐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我不冷。”米淘看着两人投到地上的影子低声说。
比想象中好,张沐桐做好了米淘在礼堂当众削他的准备,结果他低估了米淘外强中干的层级,不仅没爆发还羞赧的像只温顺的猫。
“你耳朵红了。”张沐桐声音也低。
于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米淘的脸更红了。
“米淘,我喜欢你。”张沐桐想象过无数种表白的场景,每一种都会有鲜花和欢呼,他喜欢米淘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像休眠了多年的火山,外表看似淡然实则内心的岩浆翻滚压抑,终于到了可以喷发的时间,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见证他的爱情。
但现在这样也很好,希望校礼堂那帮人能把照片拍清楚,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以后再也没人凑到他们跟前捣乱。
米淘没有反应,张沐桐一颗心悬在半空,风吹乱发丝,没他心乱。应该再等等,太急了,这丫头刚才还想把他推给别人,现在能给他什么回应,估计低着头想怎么拒绝。拒绝拒绝吧,张沐桐想,烈女怕缠郎,大不了往后再缠紧点儿。
许久,久到米淘耳朵的红退了一半儿,她才抬头看张沐桐的脸,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问:“你是内双啊?”
“啊?”张沐桐呼吸节奏比树上的金黄叶片飞舞的还乱。
“眼睛。”米淘手指隔空画了个圈儿,“我以为你单眼皮。”
“啊。”张沐桐点头,有点愣,“是。”
秋风盈道,米淘拽紧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外套,转身的一瞬说了句,“谢谢。”
直到人走了两三米,张沐桐智商才上线,追过去找补,“不是,我不是让你谢,我还没说完。”
“你冷不冷?”米淘打岔。
张沐桐摇头,“不冷。”想接着说,“我想问你愿不愿意......”
“别问。”米淘紧紧拽着外套,“别问。”
“嗯。”张沐桐看米淘耳朵又红了,指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像只不知所措的猫,逼急了要挠人,不问就不问吧,急什么,还披着自己的外套就说明没拒绝,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