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的问题让秦寿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边的胡言接话道：
“常师妹是两年前进入外门的，经过层层考核，背景和身份都没有问题。”
他还待再说，秦寿阻止了他，看向步凡道：
“你想说什么？”
步凡看着眉目隐露痛苦的常碧游说道：
“那些被种下魔种的人，大部分都是外门弟子，有些还与我们一起踏足过阴阳秘境，这么巧合的事，总感觉有某种关系牵连啊？”
胡言皱眉，斩钉截铁地道：
“正道七宗的入门试炼极其严格，断不可能有魔族混入。”
“如果在入门之前呢？”秦寿突然道，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在替常碧游拔除魔种的清风谷弟子见到秦寿进来连忙行礼，秦寿摆摆手道：
“先不忙拔魔，让她醒来，我有话问她。”
面对白云宗的长老，清风谷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停下了手中的拔魔，一番施为后，常碧游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嘤咛”一声后睁开了眼睛。
“你们出去。”秦寿直接将清风谷的人赶出去后，看向常碧游，眉目间缓和了一些。
“长老...”
常碧游脸上有着七分愧疚和三分不安，低低地唤了一句。
秦寿点点头，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常碧游摇摇头，低声道：
“弟子不知...”
秦寿皱皱眉，这时步凡和胡言也走了进来，步凡蹲下身子看着常碧游，轻声问道：
“师姐，能和我们说说你上山之前的事吗？”
常碧游看向秦寿，秦寿转过头去不答话。
见秦寿没有反对，常碧游这才和步凡胡言聊了起来。
据她所说，她出生在某个皇朝的书香门第，文思敏捷，秀外慧中，也算是朝内才女，后来朝中要向白云宗提供仙苗，她测出灵根，这才被送到山上。
很简单的身世，乍一听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胡言和秦寿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步凡轻轻敲着常碧游的床沿，目光转动问道：
“师姐，你有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太平常的事，或者家中有没有来过什么不太寻常的人什么的？”
常碧游眨眨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秦寿也转过身看着她。
良久，常碧游才道：
“家中好文，乐善好施，鸿庐白丁，三教九流来的人却是不少，但若说令我印象深刻的，只有三人。”
步凡眼神一亮道：“师姐详细说说”，秦寿眼神一瞥，胡言立刻取出一块记录玉简。
常碧游闭上眼睛回忆了一番，缓缓说道：
“第一人是一个游方僧人，来家中讨了一碗斋饭，作为回报，那僧人在我家诵经祈福一天，金光灿灿，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修仙的世界。”
步凡垂下眼眸，待常碧游说完后问道：
“第二人呢？”
常碧游道：
“第二人是一个婆婆，她说自己遭了盗匪，家人都被屠杀无地可去，家父心善，便留她住了一夜，第二日便走了，至于为什么印象那么深刻，或许是因为那婆婆看我的眼神很是怪异罢...”
“怎么怪异？”秦寿插话问道。
常碧游皱着眉头说：“那婆婆看我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那时我还很小，吓得躲到娘亲后面，还做了几天噩梦...”
秦寿摇摇头，示意常碧游继续说下去。
常碧游点点头，说道：
“第三人是一位身材高大，仪表非凡的儒生，与家父相谈甚欢，还曾考教过我学问...”
听完常碧游的话，秦寿皱眉凝思，步凡也在不断思考着。
按理说，若是魔种之事与三人有关的话，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婆婆。
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步凡一时也不敢确定。
这三种人都很有普遍性，茫茫人海，又是数年之前，只怕寻找不易。
屋内气氛一时沉默，直到常碧游的声音弱弱地想起。
“长老...我...会怎么样？”
秦寿伸出手摸了摸常碧游的头发，没有说话，这时胡言突然道：
“常师妹，说说你见了那婆婆后做的噩梦！”
胡言一句话好似惊雷，一下子让众人的眼神又回到了常碧游的身上。
常碧游皱眉思索，众人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常碧游才缓缓开口说道：
“记不清了，但大致是黑红的空间之中，有一个好似眼睛一般的漩涡盯着我...”
“就是这个！”
秦寿直接打断了常碧游，问道：“什么时候？”
常碧游一愣，下意识答道：
“好像是我不到十岁的时候...”
秦寿一转身便走了出去，胡言拍了拍常碧游，安慰了一番也随着秦寿而走，步凡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常碧游，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似乎察觉到步凡的目光，常碧游浅笑着拍了拍步凡的手，微微摇摇头说：
“别露出那副表情，步师弟，仙路之上多艰难，一步堪比一重天，既然踏上这条路，就总要做好准备的，只不过... 我或许走不下去了...”
说完，常碧游偏过头，看着步凡道：
“杂学阁几人中，长老很看重你和胡师兄的，要走下去...”
步凡咬住嘴唇，将攥紧拳头的手藏在袖子里，眯起眼睛露出大大的笑脸，朝着常碧游重重点头。
“嗯，一定。”
常碧游笑了笑，这时雷破军也走了进来询问另一名天火谷的种魔弟子，步凡自知不好再呆下去，便和常碧游告别后走了出去。
站在玄浩盟的走廊上，步凡仰着头闭着眼睛，头脑中不断盘旋着常碧游所说的话。
和尚，儒生，老妪。
三人目的不同，时间不同，做的事也不同...
要从常碧游的话中寻到丝丝线索，太难了...
未过多久，雷破军从屋内出来，瞥了步凡一眼后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走了。
步凡很想问问那名叫张兴的天火宗弟子的情况，但他没有理由。
看着雷破军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步凡低下了头。
“小子，你是从白云宗来的吗？”
步凡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星辰长袍，如同五六岁小娃娃一般的女孩仰着头，两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