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怎么这么可怜?”
最前面的大娘上前一把抓住了柏戈的手,差点没将她从台阶上提起来。
柏戈啊了一声,歪着头两个眼睛里面写满了困惑。
“啊?”
“你们快看,就是这样!”
看到柏戈这样,大娘一拍膝盖,激动的指着她对着身后的一众人道:“我以前老觉的她憨,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小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头。丫头,阿姨对不住你啊,阿姨诚心的跟你道歉!”
说到后面,大娘开始抹眼泪,柏戈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个什么劲儿。
“真可怜。”
“多好的丫头,长的水灵灵的,怎么就脑子不好使了呢。”
“可不是么,老王都说了是伤到头了。一般伤到头的都很难恢复,就算是恢复了,也会影响智力。她现在是伤到了脑袋,好在生活能自理,也不需要别人操心,这个已经很好了。”
周下的大爷大娘们,七手八脚凑上前,挨个阐述着心中对柏戈和老王的同情。
澄一和肖伸科并肩站一起,也不知道哪里抓来的瓜子,一边盯着柏戈那处一边咳的起劲儿。
“澄队,我就说大爷这张嘴不能放出去吧?你瞅瞅,才多会儿,大师就被扣上了智力缺陷的帽子。”
澄一将瓜子皮扔一边,淡定自如:“总好过明天走街串巷都在传咱们大半夜起坛抓鬼的事情好吧?”
“也是,孰轻孰重的。”
两人说着话,旁边的人已经围着老王走到了柏戈面前。
几个大爷大娘眼圈通红,一看就知道,被老王忽悠的不行。
“老王,你来咱们这的时间虽然很短,可总陪着我们聊天,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也都清楚你自己一个人带个女娃娃不容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我们能帮的肯定都帮!”
“是啊,老王,别强撑,你也上年纪了,干不动就不要干了。”
老王脸上一片泪痕,对比起刚才抓鬼简直苍老了不止一点两点。
他岣嵝着身子,抽泣了一下,无可奈何的摆摆手,声音哭诉:“我早上打零工,中午给人家扫马路,晚上捡破烂。我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我这唯一的孙女!我是真被逼到了绝路才会选择用做法来为我的孙女召回一点智商。各位街坊邻居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今天晚上这个事情,你们可一定要帮我保密。我老了,不中用了,可我孙女还小,这件事儿要是被传出来,她可怎么活呀!”
说完,老王拍着两条大腿,顺势坐下了。
这架势,看的缺脑本人柏戈,和吃瓜群众澄一肖伸科都傻眼了。
早上打零工!中午扫马路,晚上捡破烂!
这是他干的吗?
胡扯都扯出天际来了。
可偏偏,周围的大爷大娘们很吃苦情这一套。
七手八手将老王拽起来,一群人抹着眼泪,宽慰他。
“你放心吧,老王,这个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对,我们不说,你别太伤心,身体要紧。”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多好的人啊。”
说罢,共情最厉害的几个大娘,纷纷转头看向了柏戈。
柏戈人都是呆的,她目前还没搞明白老王给她安排的是什么人设。
看见她们齐刷刷望着自己,她脑子快速飞转,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时,却下意识咧嘴,杏眼一弯,嘿嘿两声笑出来了。
“嘿嘿。”
这一嘿,大爷大娘们更难过更可怜更同情了。
“这可怎么好哟!”
“老天爷有的时候真不长眼,多好一丫头,痴痴憨憨的。”
“丫头,你爷爷年纪大了,又没有退休金,天天靠打点零工养活你们爷俩。他命苦,日子过的也苦,等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孝敬他。你爷爷,他不容易啊!”
“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他真是一颗心都放你身上了,丫头啊,你可别让他失望啊。”
说到后面,几个人又哭成了一团。
柏戈暗自额了一声,略微尴尬。
她只是笑了一下,怎么就傻了?
鼓囊着两腮,该怎么去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呢?
难以言喻吧。
澄一和肖伸科两个局外人,就站在一边磕瓜子。
一直等到大波人离开,才丢下手中瓜子皮对着哭了快一个半小时的王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大爷,牛啊!”
“大爷,你这张嘴,我以后可得小心点听,真忽悠起人,一愣一愣的!”
送走了最后几个人,老王关上了大门,仿佛被抽空,瘫软着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滚滚滚,滚一边去!”
没好气冲他俩挥手,老王一瘸一拐走到了柏戈身边坐下。
扭头就看见她一对眼神里写满了幽怨。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没办法。”
擦去脸上的灰,老王自己都有点乐。
刚才那丫的一阵表演,放到国际层面,他都得占个一袭之地!
太真实了!
“下次换个借口,怪费衣服的。”
收起自己幽怨的目光,柏戈拿出纸巾将袖子上面大爷大娘们留的眼泪鼻涕擦干净。
老王双手撑着腰,听到还有下次,声音都劈了:“下次?哪里还敢有下次?我就这一条老命!整死我得了。”
捶着腰,他从包里拽出了一张黄纸贴在腰上,顿时腰上舒服多了。
活动了一下手臂筋骨,确定其他地方没有被伤到,他才叹着气儿道:“这些街坊邻居都挺好的,今天撒谎骗了他们,说句实在话,我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现在才发现有点过意不去?”肖伸科凑到了老王面前。
瞪大双眼看向老王,学着他刚才的模样,又是捶胸又是拍大腿的:“大爷,你都不知道你刚才说大师小时候不小心磕到脑袋,你儿子儿媳失踪后,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把大师拉扯大的事情,那神态那模样那语气,那叫一个神采飞扬!我跟澄队站旁边看,差一点就哭出声了!”
“真的假的?我演的这么好?”
“岂止可以用好来形容!简直是演技出神入化!对吧,澄队?”
Q到澄一。
澄一扫着地上的瓜子,笑道:“有一说一,大爷的演技确实不错,刚才看到后面,我都跟着共情了。”
两人都这么夸,老王有点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