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受香火，自然是保佑凡人而不是以水葬的方式收走凡人的尸身。
还纵容自己的河域有尸海存在，听上去，确实不像是一个神仙能做出来的事情。
活动懒腰，柏戈扯了一下嘴角，缓慢道：“以前没有环境污染，河流湖泊清明，再加上人杰地灵，的确很多的山川河水都生出了自己相对应的神灵，被奉之为河神。这河童也有，而且多为凡人，用以连接河神与凡人沟通的媒介。但不是任何人都能做河童，河童需要八字全阴的孩子才能做河童。”
“尤其是四梁八柱都为阴的阴生子，更难见。”
“现在，环境污染，到处都在排放废水废气，以前的人杰地灵早已是过去式。别说是河神，河童都不见得能找到。所以，我能理解你觉得渡江河里没有河神的想法。”
老王咂吧着嘴，无奈的叹气：“戈戈说的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我是说有河神，但不代表渡江河里有河神，你瞎激动啥。”
“我没激动，就是有点生气。替那些孩子们生气，十几岁去世的已经够惨了，无知的父母竟然还在他们死后，将抛尸说成水葬，将抛尸的罪名推到河神身上，越想越生气！”
枕头盖住脑袋，他气不打一处来。
柏戈拍着他的大腿以示安慰：“澄队，渡江河里如果真的有河神，他一定会特别感谢你！感谢你为他证明清...”
话说一半，卡住了。
没听到接着往下说的声音，澄一拿开抱枕，便看见柏戈好似被点穴了一样，宕机了。
“大师？”
出声喊她。
老王也奇怪的看了过去：“怎么了？”
手僵在了空中，柏戈动了一下脖子，紧皱着眉眼，眼神从刚才的轻松变成了复杂无比，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痛苦。
不自觉的抖动手指，她脑子里闪过了白邑那天在包间里说的招魂祭祀，又想到了澄一说的尸海，以及这段时间的滂沱大雨，还有学校被篡改的方位以及守门的罗刹。
冥冥之中，她好像抓到了一条线！
这个线能将他们碰到的所有事情都连接起来！
“戈戈。”
见柏戈表情越来越不对，王大爷知道，她一定是长脑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僵硬的点着头，她瞥了一眼老王，又开始头疼了。
澄一赶紧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还不忘伸手给她扇风：“大师，你悠着点想，要是脑子容量不够，就先想一半！别给自己整难受了。”
之前王大爷跟他说柏戈的脑子全部都用来记符咒阵法秘术，不能思考多余的事情。
他一直都不信！
毕竟人的大脑无穷尽，事情再怎么多再怎么思考都不可能发生脑容量不够的情况。
但，跟柏戈共处过几次后，他发现，大师这个人吧，确实没什么多余的脑容量。
就智商来说，日常够用。
就情商来说，基本没有。
但让她看符咒阵法秘术，或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接触那些神鬼妖魔，跟非人的物种交流，她的智商是无限的，情商是够够的。
完全跟日常里的大师，不一样。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柏戈的脑子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别，别说话，我，我好像想通了什么东西，等下等下。”
被他俩嘈杂的声音搞的头脑西昏，柏戈拦住了两人，闭上双眼，双腿盘起，两手掐诀直接入定了。
老王和澄一也不敢发声，坐在一边等她。
一直过了快有二十分钟，她才猛然睁开双眼，分贝忽然拉的高了几个度：“那些穿着白袍要招的是渡江河里的河神！直立水中的尸煞是他们未来的尸煞军！之所以一直害人，是因为他们要确保河神招魂成功时，有自己的尸煞军队！罗刹鬼确实是守门等待河神归来的！”
萦绕在柏戈心头多日的疑问一瞬间解开了。
那个黑衣人就是想借助海之蓝和方知他们的手，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而黑衣人允诺他们的好处和利益肯定非常诱人。
诱人到无法拒绝，甚至是可以抛弃任何的人伦道德！
至于学校霸凌一事，纯粹是那些有钱资本家玩的乐趣。
张主任，只是其中一趴。
抱着脑袋，柏戈第一次觉的，自己竟然能想这么多！
澄一傻了。
就连老王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叮铃铃——”
寂静的空间里，随着柏戈手机铃声响起，这才将三人拉回了现实。
澄一抱着脑袋使劲儿晃了晃：“大，大师，你，你先接电话，我缓一下你刚才说的话。”
不太能接受。
召唤河神，创建水下尸煞军团，这怎么跟建业帝国一样？
都二十二世纪了，这种荒唐的事情竟然还能发生？
老王来回刮着眉头，脸上除了愁容也只剩下愁容了。
柏戈从兜里拽出手机，来电显示玄鹿。
这个点应该是她直播的时间，怎么还给她打电话？
休息？
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端传来了一个男人着急带着哭腔的声音。
“喂！是，是柏，柏戈吗？”
声音一出，柏戈就觉得玄鹿出事了！
“我是。”
“柏戈！救，救命！你快来！饭桶要不行了！”
柏戈心下一顿：“玄鹿在哪儿！”
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快速跑回房间。
王大爷见柏戈这架势，也猜出来是玄鹿出事了，着急道：“怎么了？玄鹿怎么了？”
“准备家伙事儿，去找玄鹿！”
没回头看老王，柏戈将法器一股脑儿全部捞进了袋子里，跨上黄布袋就往外面跑。
澄一也起身，快速换上鞋子：“去哪里？我开车，速度快！”
老王挎着布袋子，利索的穿鞋：“完了完了，下午那一卦真给算中了！”
前后脚，三人匆忙往外跑。
电话那端，昏暗的房间里点了几盏白蜡烛，整个房子好似被炸过一样，狼藉一片！
客厅里，曲晓身上染了鲜血，怀里却紧紧抱着奄奄一息的玄鹿。
她衣服上全是血，从脸上和露出来的皮肤上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伤痕。
在白蜡烛的照射下，玄鹿的下半身已经慢慢的变成了鹿身。
强撑着一口气，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