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渡江河水底。
渡江河的水并不似泥沙般的河流,反而清透,只是水流湍急的时候,水的颜色会变成黑色,肉眼看去,水质特别的不好,而且,河堤深不见坑,有一种盯着便会晕眩的感觉。
白邑极度不舒服的收回目光,抬起手指捏着内眼角,语气乏累:“古人云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水蓝则广,水黄则急。这渡江河,集齐了清,绿,黑,蓝,黄,这河底怕是深成大渊。莫说捞尸,跳河要是救不及时,尸体都找不到。”
柏戈双手一揣,眉头挑了一下:“我下过一次渡江河,当时急着救人,没有仔细查看河里情况。但,我明显感觉到,河内的水压很重,难以呼吸,肉眼所及的地方几乎无尽头。”
“渡江河就是因为深长,河里密度低才会被禁令以任何形式的渔船小船下河过江。所以,上次你跟大爷出现在河里时,我们才会那么追问。实在是因为,太危险了。”
澄一走在两人身边,出声解释。
“往年,渡江河有自杀案件吗?”
出声询问。
澄一想了一下,点头:“有,几乎每年都有七八起。要么是为情,要么是为钱,要么就是压力大。”
“尸体都有打捞上来吗?”
“自杀的都打捞上来了。只有一两起比较特殊的凶杀案,打捞不到完整尸块。有的时候为了查案,肖队他们会挨个将其他所有支流都查一遍,但工程太大,效率又低,往往,因为找不到其他的尸块,让案件无法进行,只能暂时停案调查等尸块打捞。”
白邑甩着手往后一背,忍不住讽笑:“那你们警局岂不是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案件暂停调查,就代表找不到证据,证据找不到,嫌疑人自然不能抓的。
即便是暂时拘留,最多也就三十七天。
“狐仙大人,我们警方也在很努力的查案,如果不是因为困难重重真的难以展开查下去,警局又怎么可能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说的很真诚,但也充满了无奈。
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没有证据,就算对着凶手骂两句,也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本座没有瞧不起你们的意思,只是觉的,警方办事儿手段未免过于刻板。”
澄一长呼了一口气,什么反驳的话也没说。
狐仙说的是没错。
他们有的时候办案确实太死板,怨不得别人说。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走到下河道口了,肖队的救援队在重重绳索的保护下河了。
肖伸科腰上套着绳索,正打算下去,便见澄一几人走过来。
凝重的脸上总算是带了一丝松快。
“大师,你们来了。”
看到何奎和白邑,他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便朝着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虽然有的时候很呆,但并不傻。
这个点,能跟着大师大爷他们一起过来的,还单独帮大师撑伞的,肯定不是敌人。
何奎很礼貌,朝着肖队点头回应他。
“情况怎么样?不是说发现了很多的尸体吗?还没打捞上来吗?”
澄一看向了渡江河。
因为大雨冲刷,现在河流特别湍急,要是不做好安全设施,肯定会被河流冲走。
肖伸科将腰上的绳索紧了紧,语气沉重:“尸体全部堆到下河口了,支流和主流中间隔了大约一米左右,尸体横着挡住了口,全堆那儿了。不确定往下河口的位置还有没有尸体继续被冲走。”
手指向渡江河高架桥的方向:“尸体都是从前面冲过来的,上河流应该有抛尸地,我已经安排人前去上河流了,找到可疑位置会立马传消息过来。”
柏戈顺着渡江河的方向看去,头也没回问道:“上河流靠近哪里?周围有没有明显建筑?”
阿阳哦了一声,出声回答:“上河流靠近西城区,周围大多都是门面住户,还有几所学校立在周围。”
“学校?”
迟疑了一下:“河海一中在内吗?”
“在。”
白邑脸色垮下来了:“这些尸体怕跟那晚你们在学校里见到的尸体是一样的。”
老王走进了河边:“我跟那些尸体交过手,僵硬无比,行动缓慢,不是人控尸,应当是阴魂入体带动肢体进行活动。”
澄一歪头,不解问道:“既然需要尸体控尸,那为什么又要抛尸呢?”
老王继续解释:“人的八字是不一样的,阴魂入体也会想找一些八字比较阴的身体使用。被抛掉的那些学生尸体,极大可能是因为八字偏阳,那些没什么道行的小鬼不好控尸,所以放弃了。”
阿阳一咬牙,当即便发火道:“太过分了!只是一些普通的学生而已!无辜被杀还要被抛尸!做这些的凶手真的是不怕遭雷劈吗!”
“他们都敢作恶了,又怎么可能会怕遭雷劈。”
何奎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全是不屑。
肖伸科站直了身子:“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跟方知有关系?毕竟出现在河海一中的那些尸体都是被他退过学的学生!现在渡江河里又出现了这么多的尸体,我看八成和他脱不了关系!”
“不一定 。”
柏戈反驳,黝黑的眸子里上了一层又一层寒霜:“方知的关系网那么多,教育局那边还有个海局帮顶,其中牵扯到的学校人物一句两句说不清。而这渡江河里的尸体,也绝对不是一所两所学校出来的!怕是,心术不正之人一起联手抛的尸!”
话出,澄一几人都感觉到体内血液在翻腾。
如果真是这样,这次事情的调查难度又大大增加了!
最重要的是!
渡江河里的尸体一旦捞出来,必定会上新闻,通篇报道。
届时,来人领尸体,大众肯定都会知道,这些尸体来自哪里。
心怀正义的人士发动自己的正义,这件事情就会被顶上头条,热搜。
警方迫于舆论压力就会开始着手调查。
到时候,深深一挖,连马带鞍不知道要下马多少人!
澄一揉着太阳穴,浑身上下透露着深深的无力感:“兰局让我们偷摸查,这下好了,一场倾盆大雨直接把这个事情推到了明面上。现在,只要确定河里的尸体身份,马上就会往上报,出不了一个小时,彻查文件便会下发,到时候,不是我们总局查,而是中央来人查。这件事情,走向越来越宽了。”
“未尝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