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就见翠竹如同锅上的蚂蚁走向殿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就要塌了。
因颂茵的失势,她已无往日的风采,原本饱满的胸口,如今也瘪了下去,完全不像一个乳娘的模样。
她左顾右盼,见君思没有在殿内,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太好了,这个悍妇不在,以年玉尧这耳根子软的毛病,定能如自己所愿。
年玉尧鄙夷看了她一眼,她的那点小心思又怎么会不知晓呢。
“给娘娘请安。”翠竹蹲都不蹲,只是微躬一下腰而已。她以为年玉尧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见此,年玉尧心中很是畅快:反正君思一时半刻也不回来,在这无聊之际,我就好好陪你玩玩吧,这一次,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年玉尧微微抬起眸,冷笑一声,“翠竹还是不懂礼数,连行礼都不会,看在你曾经是我宫里的人,就让本宫好好教教你吧!以免将来在皇上面前还是如此,到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翠竹脸色骤变,以前她这样,年玉尧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今日又说出这种话,让她感觉很是愤怒。
可见人是不能让步,因为你让她一尺,她就想要前进一丈。
“娘娘,奴婢......”翠竹还要说什么,却被年玉尧打断。
她冷笑着:“这是抬举你的机会,你可不要急着拒绝,况且违抗主子命令,也是受到责罚的。”
“你…”翠竹紧蹙眉头,说是不可以,说不是也不可以。
见她不说话,年玉尧就当她默认了,于是立即传唤宫里的礼仪嬷嬷前来教学。
“奴婢参见娘娘。”嬷嬷行过礼后,恭敬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年玉尧瞥了她一眼,随即指了一旁的翠竹:“这乳娘倚老卖老,从来对本宫就没有好好行礼过,今日就让嬷嬷替本宫好好教她礼仪,省得日后再犯。上次君思已教她了,看来又放在脑后了。”
嬷嬷闻言,看向翠竹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轻蔑,而后一把将翠竹拖在院中来,在烈日之下,一遍一遍行着跪行之礼。
自从颂茵要走翊坤宫的宫女太监后,年羹尧二话不说,直接往府中派了不少人进宫伺候年玉尧,自然这个嬷嬷也是从年府出来的,年玉尧的意思她岂能不懂。
那是要往死里狠狠折磨着翠竹,其实翠竹还是懂规矩的,做第二遍的时候,她就已经行动规范,但嬷嬷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碴,还拿着一根棍子狠狠抽打她身上。
翠竹敢怒不敢言,只因年玉尧放下狠话,若是不受自己的管教,那就是违抗自己命令,要重打二十大板。
而嬷嬷的抽打与二十大板相比,那简直微不足道,所以她选择了前者。
可嬷嬷下手并不轻,她专门打人最痛的地方,不一会儿,翠竹的脸色就开始惨白,汗水浸湿了衣服,身体也不由自主抖了起来。她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可见嬷嬷用了多大的力气。
年玉尧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瞧着。
翠竹忍辱负重了半炷香,直到年玉尧说停,她才恢复一些红润。
并不是年玉尧她心软了,而是已到了午时,燥热的空气让她难受。
“进来吧!”年玉尧悠悠道。
“是!”翠竹恭敬应着,不敢再造次,她真的不敢了。
一进殿中,年玉尧便淡笑道:“礼数勉勉强强可以,但不是很好,希望你自己多些练习吧!”
翠竹忙跪地:“奴婢知晓!”
看着她的表现,年玉尧很是满意。
“行了,起身吧!”年玉尧挥了挥手,让她离去。
翠竹站起来,却依旧没有起身,反倒对她磕头。
“还有什么事?”年玉尧微微皱眉,其实她明知顾问。
“娘娘,求你救救茵小主吧!”翠竹抬眸看着她,眼底尽是哀求之色。
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年玉尧闻言,眼神微冷:“本宫为什么要救她,她可是三番五次要害本宫。”
“她…也是一时糊涂,如今再也不敢了,娘娘您就行行好,看在她伺候多年的份上,救她这一次吧!”翠竹的眼泪与鼻涕同时流了下来,不知道的人以为她真是心疼颂茵。
年玉尧故作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而后面色软了下来,“到底是l出了什么事?”
一听年玉尧松口了,翠竹立马制止哭泣,面带笑意,“多谢娘娘。”她抬起头来,“因天气炎热,茵小主背上的伤口已经感染了,血开始流着不停,太医院那些杀千刀的,就是不肯给小主包扎,还说什么一个答应而已,就要让她自生自灭吧!”她说话的口气就像真的一样。
“那......那该如何是好呢?”年玉尧面露难色,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很简单,只要娘娘给奴婢一件贴身的贵重东西,奴婢拿到太医院,看在娘娘的面子,他们自然不敢怠慢茵小主。”翠竹胸有成竹道。
只是年玉尧怎么不知晓她的用意,无非是想骗取自己的贴身之物,诓骗李卫进宫。
绕了一圈,就是为了这个,她不由觉得有些可笑。
于是她故作摸着头顶上的珠钗,来逗逗翠竹。
正当翠竹满怀欣喜准备收下珠钗时,年玉尧又将手放了下来。
“娘娘,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难道你都不同意吗?”翠竹有些心急,语气也带着责备。
她可是听李贵人说,在颂茵被赐一丈红后,年玉尧还流下眼泪,认为年玉尧还是有感情的,所以这才前来。
“不…”年玉尧摇着头,“本宫想去看看颂茵,到底是本宫下的命令,心中难免愧疚。”
“这…”翠竹可是犹豫起来,颂茵早就止住了血,年玉尧此番过去,不就露破绽了。
“你放心,看完之后,本宫定会把这珠钗给你们傍身。”年玉尧语气温和道。
“好,奴婢这就带你去。”
翠竹无奈,尽管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让年玉尧前去,一路上,她心中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让颂茵流血,好圆这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