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上升起袅袅青烟,空气中飘荡着淡雅的幽兰香味。
原是静谧安详的状况,却因婴儿的啼哭打破了。
翠竹直了直身子,未回刚才的话语,而是道:“小阿哥一直啼哭,想必是饿了,让奴婢喂养他吧!”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年玉尧连忙唤着,“慢着。”她现在可不想让福沛离了她的视线。
翠竹停住脚步,“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就在这里喂吧!”年玉尧挑眉说道。
“是!”翠竹缓缓转身,嘴中嘟喃道:“旁的嫔妃也不像你这般,像个金疙瘩一样,要留在身边寸步不离。”
尽管她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进入年玉尧的耳中。
年玉尧这才明白,为什么原主要自己带孩子,原来是自己的意思。
应该是怕再次失去,想到此,年玉尧不由开始心疼起来,换作是别的女人,也受不了四个孩子的失去。
年玉尧并没有吭声,而是一直看着翠竹喂养着福沛。
半炷香后,福沛不再哭闹,在打了一个饱嗝后,放在摇篮,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翠竹坐累了,伸了伸懒腰,缓缓福着身子,“小阿哥已喂饱了,奴婢告退。”
“恩!”反正年玉尧也不想看见她,便挥了挥手。
待翠竹走后,年玉尧将被褥盖上福沛身上,她静静看着沉睡的婴儿,嘴角微微上扬。
可越看就越不对劲,虽福沛睡得香甜,但气色却没有刚醒来那般好。
她检查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于是有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难道乳母的奶水有问题!”
福沛的气息也告诉她,这是真的。
年玉尧紧闭双眼,深呼吸一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慌,她的脸颊却在颤抖。
许久后,她睁开了双眼,好在她现在发觉了,若是一直让翠竹喂养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至此,她心中更是愤恨,到底是谁,竟这般狠毒,连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都不放过。
“娘娘!”就在她胡乱猜测时,突然传来宫女的声音。
年玉尧立马收敛心神,恢复往常的温和模样,“何事?”
“太医院送来的补汤已经熬好了。”
怕宫女也有异心,她连忙装作若无其事躺在床上,随后咳嗽道:“恩!把药端来本宫瞧瞧吧!”
“是!”
宫女端着药碗进了门,恭敬地将药碗搁置在桌案上,便转身离开。
年玉尧掀起床帘,端过药碗,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舀出勺子,见系统并未答话,她则舀了一些药汁,尝了一口,苦涩之味立刻充斥整个口腔。
她不禁皱起眉头,不敢再尝第二口。
但一想到,那些要帮年玉尧这个苦命的人完成任务,于是她强忍着心中的苦涩,硬逼着自己喝完一大碗。
待全部咽下肚子之后,年玉尧才松了一口气。
她拿起衣袖,拭干净唇边的残留药渍,便躺了回去,佯装继续沉眠。
不多时,宫女端来了热水,轻轻擦拭年玉尧的身体。
她缓缓睁开眼来,见宫女动作娴熟,片刻功夫,便将自己的身子清洗干净。
只是整个动作,宫女一直垂着眉,不敢与她直视。
“看得出来,你很怕本宫?”年玉尧冷不丁问道。
宫女被这么一问,吓了一身冷汗,结巴道:“没…没有。”
年玉尧轻声一笑,“还真是口是心非啊!看你颤抖的模样,是怕本宫会吃了你不成。”
穿成嫔妃这么多次,她还第一次看见这么怕主子的奴婢。
宫女慌张跪在地上,“娘娘恕罪,这是奴婢第一次伺候你,怕娘娘会嫌弃奴婢。”
眼前的宫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眼角上稚嫩还未褪去,看起来很是清纯。
“你叫什么?”年玉尧轻声问道。
“奴婢没有名字,宫人们都叫我小狗。”宫女低垂着头道。
“小狗?怎么有人叫这个名字。”年玉尧紧蹙着眉头,可想而知,这个宫女受了多少人的欺凌。
她顿了顿,又道:“小狗这个名字太侮辱人了,本宫实在叫不出口,这样,本宫赐名晨熹如何?意为黑暗过后的清晨之路是光明灿烂的。”
宫女一听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眼前的主子竟是这般温柔善良,许久才反应过来,饱含泪水道:“奴...奴婢晨熹谢年妃娘娘赐名!”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主子,在她六岁被卖进宫,仅仅比她大一阶的宫女都会辱骂她,欺凌她。
可年玉尧是个年妃,身份不知高了她多少个等级,不但不摆架子,还为她赐名,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年玉尧看着晨熹满脸欣喜的表情,轻声道:“地冷,起来吧,在本宫这里,你无需动不动就跪。”
“是,娘娘。”晨熹不像刚刚那样恐惧。
“对了,今日怎么是你伺候,本宫身边其他人呢。”年玉尧好奇问道,她身为年妃,贴身宫女不可能是一个黄毛丫头。
“这……”晨熹有些支支吾吾。
年玉尧知晓她在怕什么,便道:“有话直言便是,本宫恕你无罪。”
晨熹这才敢开口说道:“昨儿夜里,皇上承幸了您身边的颂茵,并封她为茵答应,她还跟皇上请求,将原本伺候您的人都转过去伺候她,唯留下奴婢,奴婢这才有幸伺候您。”
年玉尧挑了挑眉,承幸宫女在宫中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把原主子身边的人都调走,这还是头一回。
由此可看,这个颂茵就是一只白眼狼。
晨熹嘟了嘟嘴,“奴婢实在想不通,皇上竟会依了她,不顾娘娘您的脸面。”
年玉尧勾唇浅笑,“他是皇上,他喜欢谁,想怎么做,是我们都奈何不了的事,既如此,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话虽如此,但她始终觉得胤禛不是一个浅薄之人,这么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且她心中隐隐有些感觉,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原主以及还在摇篮中熟睡的福沛。
想是这么想,但她并未说出口,毕竟这些都是她的猜测,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